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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卻真的對蕭吟有用,他耳根微微發紅,修長的手指握緊了筷箸,輕輕地「嗯」了一聲。
有些人便是這樣,只要是她說話,越說,便越讓人喜歡。
即便是不經意,但就是這句話,卻就莫名地撥動了蕭吟的心神。
楊水起不會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對蕭吟來說意味著什麼,只有蕭吟在這一刻想著,他想要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和楊水起一起。
*
冬風帶了幾分蕭瑟之意,黑沉沉的夜,似無邊濃墨重重塗抹在了天際,月落柳梢,空氣之中夾雜了幾分清孤之氣,京城的一座莊子中,庭院內,寒風沁人心脾,可杜衡卻只著一件單衣坐在庭院之中。
他目光無神看著天上的圓月,眼中沒有情緒,只這樣怔怔地發呆。
就在他出神之際,有人推開了院門,來了這處。
「衡兒。」
第一聲,杜衡沒有應他,直到了第二聲,才有了反應。
杜衡眼神空洞,聽到了杜呈喚他,淡淡地轉頭看向了他,動作緩慢。
杜呈看他這樣,險些落淚。
自從從家裡面搬來了這處之後,一開始便總是哭,哭得昏天黑地,飯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還是杜呈強逼著人給他灌下去,而到了後來,人是不哭了,不鬧了,但就這樣一天到晚這樣傻坐著,只有杜呈同他偶爾說兩句,他才會理。
他看著杜衡這副樣子,心也跟著疼,從前多意氣風發的世子爺,成了如今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他這個當爹的如何能夠接受。
他現在不求他科舉不科舉的了,他只要好好的,往後都好好的,就可以了。
杜呈背過了身去,悄悄地擦淨了眼角的淚,
「晚膳用了嗎?」杜呈問他。
「用過了。」杜衡沉默了片刻,而後回道。
「這幾日天冷了,別穿這樣少,到時候染上了風寒,遭罪。」
這樣冷的天,他就穿這麼點的衣服在外頭,小廝喊他多穿一些也不肯,就這樣硬生生地吹著這冷風。
杜呈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臂,這段時日他瘦了太多,就連手臂都瘦了一圈,捏起來,就連肉都沒有了。
杜呈看得眼睛酸疼,而後又同杜衡說了會話,便往外走了。
出了莊子的門,下人問道:「老爺,是回府嗎。」
杜呈本來是想昭陽被送走了,便帶著杜衡回去國公府,但不過剛跟他提了一嘴巴,就惹得他發了很大的瘋,哭著吵著說不肯回去,沒有辦法,杜呈將人安撫了下來之後,便也不敢再去提此事。
他也從不嫌煩,來了這處看了人後,便自己坐馬車再回去國公府。
他再麻煩又如何,有楊水起慘嗎?有杜衡慘嗎?
楊水起……
想到了她,最後杜呈想了許久,忽地開口道:「去楊家吧。」
即便無顏再見他們,但為了杜衡,他不要臉,便不要臉一回了吧。
第五十八章
*
得了杜呈的令後, 馬車很快就往楊家的方向駛去,沒有一會就到了地方。
楊家的人聽是杜呈來了,也馬上進門稟告, 很快就被人請了進去。
是楊風生同方和師在此處同他見面。
面對杜呈突然到來,兩人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他此番所謂何事。
只是相比之前,現下再坐在一起,空氣之中都帶了幾分怪異的氣息。
事情雖說發生在杜家, 但弄成這樣的下場, 杜呈想必是最不想要看到。
杜呈也不知是倒了什麼霉,人至中年,落得這般下場, 妻子弄得兒子成了如今這樣, 而她也已經瘋瘋癲癲, 永生不能回京,事到如今, 前半生如何風光暢快,後半生都將蹉跎渡過。
杜呈這些時日過得累,唇邊也生出了不少的青茬。
楊風生看他這樣, 終是不曾說些別的什麼話, 只是問道:「國公爺今日來,是何事。」
現在他們成了這樣,再見面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燈火悄冥, 燭火下,他臉上的溝壑卻尤其明顯, 不過這麼幾日,杜呈像是一下子老了許多, 他道:「子陵,伯父今日來,是有件事情想要求你。」
語氣之中竟帶了幾分懇求卑微之意。
楊風生光是聽到這話,幾乎馬上猜到了他要說些什麼,他道:「有關楊水起的事情,不行。」
杜呈有些恍然,似沒想到楊風生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可他馬上道:「子陵,你就讓小水,見見衡兒吧……就當做伯父求你的成不。」
杜衡這個樣子,解鈴還須繫鈴人,恐怕只有楊水起,能叫他好些了吧。若是楊水起也沒有辦法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楊風生不讓楊水起去見杜衡,自是再正常不過,但身為人父,他也實在不忍心再看他繼續這樣下去了。
杜呈的聲音帶了幾分哀切,他道:「衡兒他……他太可憐了,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全是我這個當爹的過錯,害他被他母親如此磋磨。天要怪罪,你要怪罪,錦辭要怪罪……就全怪我!不干衡兒的事啊,這一切都同他沒有干係啊!伯父求你,就讓她去看看他,讓他們說說話好不好……就說些話,你們在旁邊盯著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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