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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北疆那邊的總督是楊奕的人,若真出了事,楊奕也不見得會比景暉帝知道的晚。
楊奕的聲音帶了幾分委屈,他道:「皇上,您若這樣說,臣萬死難辭其咎,這究竟是出了何事啊……?」
景暉帝冷哼一聲,坐在椅上,俯著楊奕,他問,「朕問你,北疆的總督胡寧,是不是你手底下的人?」
將才還只是朱澄出汗,現下就連楊奕都出了汗了,怎麼突然就提起了胡寧。
說起胡寧這人,年歲還要比楊奕年長几歲,但這官做的沒楊奕透徹,年近半百還沒什麼建樹,後來不知道是因何緣故,入了楊奕的眼,再後來便被他一手提拔至總督之位。
若胡寧做了什麼事,也必將是要被推到楊奕的身上的。
楊奕道:「是識得此人……」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這胡寧是楊黨,是楊奕的人,但面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總也不能直接說是結黨營私。
然話還未曾說完,就叫景暉帝打斷。
「你不要同朕裝模做樣,現下都是什麼時候了,還在做戲!」景暉帝像是氣極,便是連裝也不願意裝了。
楊奕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能叫他氣成這樣。
景暉帝從桌旁拿來了一榻紙,甩到了底下。
紙張從空中散落,漫天飄散,一張又一張落到大殿上。
楊奕隨便撿起了其中一張,速速掃了幾眼,越看眼睛越花,他揉了揉眼,反倒叫汗珠進了眼,又是一陣酸痛。
胡寧……帶兵一萬……反擊北疆……全軍覆沒……
這字楊奕都認識,怎麼連在一起他就看不大懂了。
一時之間,楊奕腦袋都有些發昏了。
這胡寧是發了什麼癲症?
現下是能反攻的時候嗎,他就這樣帶著人打去了,這不是鬧著玩嗎?
難怪景暉帝氣成了這樣。
朱澄在一旁看楊奕神色越發不對勁,也都有些好奇這紙張上頭究竟是寫了些什麼。
他剛想要也去撿張紙來看,卻聽得景暉帝呵斥道:「你可看清楚了這上頭都寫著些什麼?!」
這一聲嚇得朱澄抖了抖,又縮回了手去。
楊奕擦了擦額間的汗,道:「臣看……臣看這胡寧真真切切叫豬油糊了腦,世人稱他胡家軍厲害,便將他誇得找不北了,一衝動,便什麼事情都做出來了……」
「你休想為他開脫,一萬的將兵,說喪命就喪命,這是既成事實,你為他脫不開罪。只是楊奕,你說,這一萬士兵的命,他胡寧一人,拿什麼來賠!你知道嗎,朕……簡直都快要懷疑他通倭了。」
朱澄現下算是聽出些名堂來了。
估摸就是胡寧不堪受西北韃靼困擾,就帶著胡家軍起兵反抗,直擊西北,雖說他是北疆的總督,負責那一帶軍事,但,在現下這樣緊要的關頭,若是打贏了,便什麼都好說。
若是輸了,那他胡寧的腦袋也莫想要了。
戰事本就吃緊,你還來了個大敗戰,豈不是乾脆是要北疆那塊亂了套,將國土拱手讓人嗎?
朱澄心下大喜,看來都不用他們出手,這楊黨的人就自己犯了蠢!
他在一旁拱火,道:「這樣的大事,胡總督竟也不商議一下,竟就一人不聲不響地發了兵……雖說這胡家軍是厲害,但也禁不住這般揮霍啊!」
「住嘴!!都給朕住嘴!」
朱澄本想要煽風點火,但是卻說錯了時候,現下景暉帝氣在頭上,如何還聽得這種話。
朱澄一下子就縮了腦袋,安靜了下去,沒敢再吭聲。
若說景暉帝之前對北疆那邊不聞不問,是因為事態還沒那般緊急,可現下,胡寧這一出,直接將那邊的火拱到了最烈,若再不出兵,若再不管,豈不是真要棄了北疆,叫他們打到京城裡頭來嗎?
景暉帝倒也沒這般昏頭,事關國土,事關京城,他決計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因著常年修道,吃各路「靈丹
妙藥」,他的眼下時常掛著一片青黑。
他面色陰沉,看向楊奕道:「你養的人,朕就問你,這事你能不能處理?」
楊奕有些踟躕,道:「事態到了這樣的地步,已經不單單是出錢就能解決的地步了……」
景暉帝死死盯著楊奕道:「楊奕,你想要什麼,告訴朕!」
沒有楊奕做不到的事情,除非是他不想做。
景暉帝不是蠢人,相反得來說,他很聰慧,他知道,楊奕在猶豫,那便是還有所求。
他屏退了朱澄、陳朝二人,只留下了楊奕。
那邊兩人退出殿外,一時之間都無話去說,末了,還是陳朝仰頭看天,長長嘆出了一口氣來。
「變天嘍!」
殿內。
景暉帝已經從椅榻上起身,他顫著步走到了楊奕的跟前,手死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他道:「朕知道,你近些時日和國公府走得很近。」
他的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窩之中,就像是毒蛇一般盯視著楊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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