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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見他這樣,楊水起又怎能不痛。
她道:「杜衡,你別這樣,這事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難受了成嗎。」
這事說來說去怎麼也不會同他有干係,錯在昭陽,不在他。
「不對,不對……就是我的錯……」杜衡聽她這樣說,不斷搖頭否認。
「是我沒用……若不是我這樣沒用的話,事情根本也就不會成了如今這樣。」
是他沒用,昭陽才能一步又一步地踐踏他們,蹂躪他們,若是他有用,若是他強勢一些,昭陽怎麼敢,她怎麼敢啊。
杜衡有點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有點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日復一日地坐在窗邊發呆,腦海之中無數次想起九月九日,杜鵑盛放的那日。
他想,若是沒有發生那些事情多好啊。
杜衡搖著頭笑,笑著笑著就淌出了淚,他坐在窗邊,仰頭看著楊水起說道:「回不去了,對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說,可他也不想要叫楊水起看到他這樣狼狽的樣子,只能掩面哭泣。
淚珠從修長的手指縫隙之中湧出。
他很想再見她一面,卻又怕再見到她。
她來了,他該笑的,他不應該叫她擔心的。
她很敏感,見他這樣,到頭來定會怪罪到她自己的身上去。
楊水起走到了杜衡面前蹲下,她的眼中也淌出了淚,她扯下了他那遮蓋在眼睛上的手。
但杜衡不依,抽出了手,又執拗地覆上了眼,不叫她看。
楊水起也像是同他慪上了氣,杜衡一遍又一遍地擋著眼,她就一遍又一遍地扯下了他的手。
最後好幾個來回,終於是杜衡敗下了陣來。
楊水起死死地抓著他的手腕,眼睛牢牢地看著他。
兩人的眼中都淌著淚,哭得不像話。
楊水起看著他道:「杜衡,不是你的錯,你要我說多少次,這不是你的錯……我現在已經好了,真的,你看看我,我現在是不是比從前胖了許多,他們對我都很好,所有人對我都很好……我不冷了,我真的不冷了。」
一下子,好像全世界的人又都愛她。
她現在確實過得很好不是嗎。
她哭著道:「你好好的,行不行,你這樣子,我害怕。」
他這樣,她真的有些害怕。
杜衡看向楊水起的眼中帶了幾分絕望。
這世上最叫人痛心的事,莫過於本來擁有,而後失去。
這件事情是杜衡的傷痛,是他的執念。
他道:「楊水起,我該怎麼辦啊。」
他問她,他該怎麼辦啊。
楊水起站起身來,彎了腰,用拇指替他擦拭著眼淚。
「會好起來的,向前看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又說,「我爹爹他就一直一直活在過去,你看看他,自己把自己折磨成了什麼樣子。你現在站不起來,也要試一試啊,不試一試,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還能怎麼辦,沒有辦法的時候,只能告訴自己向前看。
向前看什麼呢?她不知道。
但人有點盼頭,總是好的不是嗎。
她說,「杜衡,我已經走出來了,你放下,成嗎。」
杜衡看著眼前的少女哭得雙眼通紅,一遍又一遍地讓自己站起來,她受了這樣的罪,都已經要走出來了,為什麼他還非要沉溺在過去呢。
徒惹他人傷悲。
不知道他們哭了許久,楊水起也不知道給他擦了多少的眼淚。
杜衡眼含淚光,強撐了笑,對她說道:「好,我會好好的。」
最後,楊水起平復了許久的心情,擦乾淨了眼淚,才敢出去。
杜呈見她出來,馬上迎上去問道:「杜衡他如何,你去難道也還是那樣嗎?」
若是楊水起見了他,也無濟於事的話,他的孩子該怎麼辦啊。
可還不待楊水起回答,身後就傳來了杜衡的聲音。
「爹,我們回家吧。」
杜衡的眼睛很紅,一看便知道將才哭過,但聽到這話,杜呈幾近落淚,他紅著眼,道:「好,回家,跟爹爹回家。」
他終於肯和他回家了。
*
那邊楊風生、楊水起,還有方和師也歸了家去。
到了家門口,卻見蕭吟等在那處。
三人沒想到他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皆有些錯愕,楊風生先問道:「你怎來了?」
蕭吟道:「有事想說。」
他的視線落在了楊水起的身上,楊風生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待人如何從來不聽嘴巴如何說,要看怎麼做。
蕭吟這段時日對楊水起如何,楊風生看在眼中記在心裡,光是看楊水起之前從蕭家回來之後臉圓了一些,楊風生也知道,他將她照顧地很好。
見他有話想要同楊水起說,楊風生也沒說什麼,看到楊水起也沒有異樣,便同方和師往裡頭去了。
楊水起問道:「你怎麼來了?」
蕭吟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她良久。
而後沉聲道:「你哭了。」
她的眼睛很紅,蕭吟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她方才去見杜衡了,而後就哭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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