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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楊奕確實聰明,一下子就道出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楊水起對蕭吟那本懵懵懂懂,莫名其妙的感情一下子就被弄得清晰明了。
她不喜歡他。
喜歡的是她腦海之中的那個正人君子,而蕭吟不過剛好符合罷了。
所以,在蕭吟因為家人的立場上和楊水起出現了分歧,在陳錦梨詆毀了她的母親之後蕭吟卻逼迫她去道歉之時,那本就不牢固的喜歡而徹底坍塌。
不待她繼續想下去,門口就傳來了小廝的通傳聲。
「老爺,宋大人來了。」
宋河來了之後,楊奕先叫楊水起退下去了,而後才讓人將他傳喚進門。
待到宋河進了門之後,楊奕也不曾起身相迎,只是自顧自地坐在椅上抿著茶,待他到了自己的跟前才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
見楊奕如此態度,宋河暗暗心驚,莫非是自己做的事情叫他知道了不成?
從前的時候楊奕對他也算和善,兩人面上的關係也算過得去,可是為何這一回,便是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了的樣子。
宋河走到楊奕跟前,彎下腰來,拱手說道:「閣老這段時日在家養傷可還好?我派人上門想看您的,但府上的下人們都說您在養傷,我也不敢再來叨擾了。」
楊奕早已知道宋河在他離京期間,數次派人登門楊府,只不過皆被回絕。宋河他想些什麼,楊奕能不知道嗎。
無非是想要試探他在不在京城裡頭。
宋河他來了這麼多回,始終見不到楊奕,自以為他不在京城之中,所以才起了壞心思。
但看楊奕如今的態度,恐怕是已經知道了他在背後做的手腳。
宋河一時之間心都提起來了,想到楊奕性子,恐怕此事定不會叫他輕拿輕放了去。
夏天本就暑熱,汗珠已經細細密密布滿了宋河的額間。
注意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楊奕乾巴巴地笑了一聲,他道:「我生病這段時日,你實在弄了太多的事情出來。但是,長商,怕什麼呀?既然做了,就不要怕了。現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家風頭日下,你有別的心思我也能理解,畢竟當初嘛,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楊奕絲毫不避諱的說出這些話來,楊黨囂張了不過五年之久,如今隨著景暉帝的身體越發糟糕,楊家似乎也到了末路。
外患一出,必有內憂。
這不,底下的人就開始不老實起來了嗎。
宋河忙道:「可不敢這樣說啊……」
還不待他說完,楊奕就驀地冷了臉下來,寒聲道:「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嗎。」
宋河此刻就差直接跪下了,自己攛掇楊黨官員上書去修官道,實則行斂財之事,以及派人綁架一事,恐怕是都叫他知曉。
楊奕這人實在是太過敏銳聰明,宋河的小心思在他那里根本不夠看的。
甚至蕭吟那邊都沒來得及傳信告知於他,楊奕光憑自己推斷便能猜出來綁架陳錦梨的背後之人是宋河。
楊奕起身,繞過了宋河,走到了門邊,目光遠視,看向了不遠處的天邊。
他道:「你如今想用楊黨的力去逼皇上給你吐錢,我看你當真是想錢想瘋了。當年我提拔你,扶持你入內閣,可從來不知道你能這樣貪心啊。如今成了二把手,怎麼,是迫不及待想把我擠下去了嗎?我要死,倒是不用你來趕,時候到了,我自己會死,可我若死了,你又能活多久呢?楊黨變宋黨,便這麼重要嗎。」
「閣老……長商不敢啊!我只是想要為了手下的謀些利啊!」
楊奕冷冷呵一聲, 「過猶不及,事事皆有度,你手腳做的多,權當別人是睜眼瞎?現在不動你,是因你還有用。來年呢?往後再過幾年呢?這邊刑部來個堂官,那邊都察院來個御史,查你還不輕鬆?!要你抄家滅族不過一息一仰之間,可如今竟還敢如此放/盪!」
「當初我的師長就是被我親自逼下去的,所以,宋長商,你騙不了我。你想什麼,我再清楚不過。可你要知道,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不一定能做到。這回,我先不同你追究,你自己去將修官道的事情處理好,堵了楊黨底下張著的嘴巴。」
他看著天邊的眼神有些許渙散,說出來的話也不帶一絲情緒,「若堵不住,好自為之。」
之所以有人願意去供奉神仙,是因為他們想從神仙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楊黨的人以楊奕為尊也是這樣的道理,是因為他們能從楊奕的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錢財、地位等等,就如此次修建官道一樣,底下的人眼巴巴望著能從里頭撈錢,現下突然便說不能撈了,誰能忍受。
能不能忍受不關楊奕的事情了,事情既然是宋河弄出來的,便叫他自己去解決,解決不了剛好,藉此機會除掉他,也不是不行。
待到宋河出了楊府,上了自家馬車之時,終於忍不住癱軟在了椅背之上。
他突然有些後悔,動手動到了楊奕的頭上,楊奕這人,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當年楊奕得了狀元之後,宋河也曾好奇過這個橫空出世的天才,從南地的一個小村子裡頭出來,竟然不聲不響就奪得了狀元的名頭,其實,按輩分來說,他同楊奕同年進士,稱得上是年誼,可楊奕在沒有家族支撐的情況下,不知不覺是從什麼時候入了內閣,成了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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