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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藻和舅媽的關係很微妙,他的存在加重了舅舅家庭的負擔,表弟表妹本該有的也要分他一部分。
舅舅先天聾啞,又有腿傷,整個家都是黃琴撐起來的,去年又查出了大病,需要骨髓移植。
這是一大筆開銷,就算可以移植,家裡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余藻怕再拖下去人越來越不好,謊稱自己有買過意外險,這才把人安排去醫院做手術。
實際上這筆錢來自孟潮東那天婚宴的另一位當事人趙小姐。
一出出軌婚鬧,余藻得到酬金,趙小姐婚禮毀了,這是她的選擇。
余藻得到了救命錢,卻也失去了他一直以來經營的平淡生活,一躍成為公司的熱門議論對象。
如果不是舅舅蛋糕店附近租房變動很大,恐怕鄰居們都要來看他熱鬧。
“也不是什麼大事,”余藻抿了抿唇,他嘴唇還有和孟煦洲親吻的觸感殘留,他也同樣意猶未盡,“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黃琴很難聽出余藻是不是在強撐,她剛了解到自己並沒有什麼重大保險,就算有醫保,這個手術也是一大筆開支。
開了快三十年的蛋糕店也是去年開始才生意好許多,負擔不起黃琴的大病。
就算黃琴從兒子和女兒那裡了解到余藻目前經營的網絡帳號也有收入,她也不確定這個向來沉默的侄子到底有沒有攢這麼多錢。
她問:“你沒有去貸款借錢什麼的吧?”
余藻撒謊也很鎮定,“舅媽你放心,我有錢的。”
黃琴對孟潮東印象很差,也有當年余藻因為孟潮東差點死去的原因。不僅如此,孟潮東也不像個男朋友,談了這麼多年不見家長,也沒任何表示,就算是普通朋友,得知生病也會慰問兩句。
黃琴上周做手術賀飲來探望過,但黃琴睡著了,醒來只看到賀飲送的幾盒價值不菲的禮盒。
黃琴:“就算是做那什麼網上的帳號,加上你才上班兩年能有多少。”
余藻還在看樓下的孟煦洲,男人和小孩坐在小凳子上,似乎注意到余藻的目光,遙遙和余藻對視。
白孔雀揮動翅膀,捲起氣流,被孟煦洲制止了,大鳥站在他邊上,也接受男人的撫摸。
不知道為什麼,孟煦洲一邊盯著自己,一邊摸孔雀的羽毛,給余藻一種他似乎在摸自己的錯覺。
“很賺錢的,舅媽要看明細的話……”余藻對付黃琴也很有一套。
女人果然說不用,聲音像是嘀咕:“不知道還以為我惦記你的錢呢。”
余藻看了眼時間,“舅媽,很晚了,你該睡覺了。”
他還給黃琴找了個護工,又問了幾句,才掛電話。
余藻打電話的時候,在下面逗孔雀又陪侄子玩的孟煦洲心不在焉,總是抬眼,孟荳也看了好幾眼。
二層小陽台靠著的青年披著外套,在孟荳看來,余藻好像不喜歡鮮亮的顏色。
他問撿起掉在地上的孔雀毛的孟煦洲:“小叔,你很喜歡這個哥哥嗎?”
這個季節外面還有些冷,小朋友跑來跑去臉也紅撲撲的,大鵝已經進去找自己的窩了,剛才孟煦洲給換的屎兜還是螢光綠色的,遠看特別滑稽。
“喜歡。”男人把孔雀毛插到別上的竹筒。
回國不到半個月的小別墅逐漸填滿生活的痕跡,他看余藻似乎打完了電話,催促孟荳去洗澡。
孟荳:“他之前不是壞叔叔的男朋友嗎?”
現在的小孩都機靈得很,況且孟煦洲的平板也在孟荳手裡,大數據都是孟煦洲的記錄,孟荳也看了很多,今天白天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覺得哪裡見過余藻。
孟潮東是誰孟荳也知道,家裡也不避諱孟漫野的前一段婚姻。
孟煦洲:“他們分手了,那個人也對他不好。”
鍋蓋頭小孩點頭:“我看過那個視頻,余藻哥哥身上都是蛋糕,好可憐的。”
小孩不認識余藻看了都覺得不舒服,更別提拒絕參加婚禮的孟煦洲。他後悔沒到場,或許可以當場牽起余藻的手,帶他離開。
孟荳父母去世後跟著太公太奶,最近老太太住院,老頭被返聘,鑑於小孩回國還有一大堆的入學問題,連上興趣班都會逃課,沒孩子的孟煦洲也頭疼。
他事務繁忙,就算之前有把公司的重心轉移到國內的想法,這半個月也太過匆忙。
生父那邊因為孟潮東聯姻失敗,成了A市恥笑的對象,似乎也明白孟潮東恐怕靠不住,又約了前妻,希望讓一個被砍掉品牌起死回生的長子能挽留局勢。
左右都是兒子,也不會虧,不出意外孟煦洲還會繼承孟漫野的事業,最後還是孟氏合併。
母親不干涉孟煦洲的私生活,況且她的小兒子之前毫無私生活可言。
她不在意余藻是不是孟潮東的前男友,只在意從來不要求什麼的孟煦洲是否能得到幸福。
時間不早了,孟荳明天還要上學,孟煦洲催促他去睡覺,孟荳磨磨蹭蹭。
樓上的余藻似乎打完電話了,孟煦洲乾脆帶小孩上樓,余藻走到門外走廊,看到的就是孟煦洲走一步,孟荳不情不願走兩步的畫面。
孟煦洲的肢體接觸障礙很難看出來。
他長得就足夠生人勿近了,體型在男性中一騎絕塵,肩膀又寬闊。如果眉眼溫潤,還能降低幾分外形帶來的震懾,可惜他五官也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