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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床很大,但要擠在一起枕頭,意味著余藻只能窩在孟煦洲的懷裡。
超大的玩偶也想要陪伴娃娃,余藻聯繫孟煦洲的肢體接觸障礙,莫名笑出了聲。
孟煦洲問:“你笑什麼?”
余藻往前湊了湊,他們接過吻,靠近卻依然很生澀。
明明都老大不小,卻像重返青春期,什麼都要徵求意見,顯得小心翼翼。
“我們不睡在一起嗎?”余藻問。
他往前湊了湊,“原來煦洲哥不想和我睡啊。”
他平時說話柔聲,好像脾氣很好。
表弟表妹眼裡的余藻也從來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余藻像一根永遠平直的心電圖,好像那年隨著母親的去世,都是一種偽活。
孟煦洲也從余藻舅舅那裡感受到長輩的擔心。
聾啞人舅舅不是什麼都不懂,他不知道怎麼解決余藻的困境,變成見面後時不時發給孟煦洲的消息。
都是余民奇斷斷續續發給孟煦洲的,都關於余藻,給舅舅留下印象的片段和習慣。
他說余藻父母出事前很活潑的,也自責跟著自己越長越沉悶。
又說余藻除了愛吃鶯歌魚,也想去媽媽以前工作過的城市旅遊,只是家裡發生了很多事,他一直沒有去成。
孟煦洲把余民奇的微信置頂了,偶爾開完會點開手機一看,好多都是對方發來的。
現在余藻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孟煦洲的回應。
孟煦洲很難不去親吻他,“想。”
他吻過余藻,輕聲說:“我的手機開免打擾了,外婆在樓下和小荳午休。”
“晚上我媽媽想和你吃個飯,我們約在七點,所以……”
余藻猛地坐起來,“你媽媽要和我們吃飯?”
他差點撞到孟煦洲的額頭,還不忘摸摸男人的額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孟煦洲也有羽毛。
余藻明顯是嚇到了,孟煦洲拉過他,“不著急。”
余藻:“我要帶什麼,我要說什麼?”
孟音霞對余藻的態度就代表孟家這邊不介意余藻之前的感情關係,但孟漫野聲名在外,余藻還是有些忐忑。
孟煦洲卻握住他的手,“小藻,你說我有獎勵的。”
余藻:“你不是說要出去逛逛嗎?”
孟煦洲點頭:“那是晚上,或者明天,每天都可以。”
余藻的手落到了被子裡,他下意識掙開,孟煦洲卻拍了拍他的背,“休息會兒吧。”
他身下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余藻摸了摸,孟煦洲微微睜開眼,他躺在余藻舅舅今年送的枕巾上。
在舅舅眼裡,余藻永遠是那個需要疼愛的小孩。
買的四件套在表弟表妹眼裡都土到掉渣,他們大學住校,私底下說要是天天睡這麼幼稚的四件套,會失眠。
孟煦洲外表太過成熟,喜歡的卻是毛絨絨和嘎嘎叫的動物。
據孟荳說孟煦洲還喜歡鮮亮的顏色,只是礙於工作形象無法實現配色自由,私服也竭力克制喜好。
余藻打開過孟煦洲的衣帽間,柜子里的確有很多他買回來的亮粉色、橙紅色等等可愛的毛絨玩具。
余藻看了半天,驚訝又好笑,不知道為什麼也有心疼。
孟煦洲的肢體接觸障礙表面不影響生活,但他並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也渴望和人相處,親密無間。
余藻慶幸這個人是自己。
舅舅今年送余藻的四件套是卡通牛牛,枕頭的綠色飽和度很高,奶牛黑白相間,過分童趣。
表弟眼裡看上去是會噶他腰子的姐夫哥躺在上面違和得很,呼吸起伏,偶爾發出一聲難耐的喘息。
余藻被孟煦洲摁進懷裡,對方的親吻宛如海嘯,從前厭惡這種事的余藻很難保持冷靜。
孟煦洲卻在最後一刻停下來了,余藻望著他,眼神有些茫然。
他的眼睛一直很好看。
如果余藻打開孟煦洲衣帽間表櫃的下面一層,會發現他收集了無數漂亮的琉璃珠。
昂貴的、廉價的,年代久遠的和近代的都有。
有的是孟煦洲在拍賣行買下的,業內人也試圖投其所好,給他送過價值千萬的琉璃珠。
卻不知道孟煦洲喜歡的琉璃珠很單一,他只是在找那雙眼睛。
余藻:“怎麼……不繼續了?”
他的衣服都掉在地上,綠色奶牛圖案的枕頭都墊在腰下。
窗簾外的天還沒有黑,樓下的孟荳和太奶一起在院子裡撿孔雀羽毛,小鵝換了身衣服去飼料了。
孟煦洲:“你不舒服。”
余藻:“我沒有……”
他嘴唇都紅紅的,孟煦洲光聽他的聲音腦子嗡嗡,他又忍不住吻了吻余藻的唇角。
“好吧……”余藻抱怨了一句,“是進不去。”
孟煦洲:“你……”
他們對視,余藻一瞬間像是明白孟煦洲要說什麼了。
孟煦洲骨架很大,余羽航喊他大船哥似乎也沒什麼問題,余藻甚至可以完全躺在孟煦洲身上。
他聽著孟煦洲的心跳聲,仿佛和他的心跳聲重疊,“我喜歡你。”
“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如果你……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