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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余藻通話脫掉外套的男人倒在沙發,酒店的套房很大,對孟煦洲來說遠不如家裡來得舒服。
他在別人眼裡是人生最好的階段。
父母留下的資產足夠他享受,不需要過度打拼,穩住就算成功。
但瑣事、人脈、供貨、旗下的品牌等等都是煩亂的一部分,即便孟煦洲自信可以處理好,依然有想甩手不乾的時候。
余藻很明顯感覺到孟煦洲情緒的低落,他都不喊自己小藻了,更沒有拖音。
“你確實和我想的不一樣,”余藻一邊視頻一邊點開和孟煦洲的記錄,照片也很多,隨手拍的丑貓,像小狗的雲,粉紫色的晚霞,廠房的煙囪等等,“對比之下,我覺得我……”
余藻抿了抿唇,微長的劉海遮住一半眉眼,翻動被子的布料摩擦聲傳入孟煦洲的耳里,他的聲音在夜深人靜里異常溫軟,“我好貧瘠。”
孟煦洲:“小藻就沒有想和我分享的事嗎?”
“不許只說小荳發生了什麼。”
余藻顯然有這方面的前科,余藻張了張嘴,最後悶進被子裡,“我上班……好像沒什麼可說的。”
孟煦洲:“今天不是去舅舅家了嗎?”
余藻:“你怎麼知道的,我還打算這個時候和你說的。”
孟煦洲舉著手機,昂貴的襯衫也因為他的姿勢皺了,男人毫不在意,似乎摸清了一些余藻的溫吞,“我不問你肯定不說了。”
余藻不敢篤定回答,只能轉移話題,“快一星期了,你還不回家嗎?”
孟煦洲:“明天晚上的飛機。”
和余藻視頻是孟煦洲一天最放鬆的事,他正經不過幾分鐘,又變成了在余藻直播間大發表情的人,不過是語音化的——
“小藻,想你。”
余藻:……
孟煦洲:“怎麼不說話了?是討厭我了嗎?”
余藻沉默半天,認真地叫了孟煦洲的大名,“孟煦洲,我永遠不會討厭你。”
余藻的正經也無法挽回他初戀結婚後的狀態,低沉嗓還要再夾,一句老婆也一波三折,聽得余藻臉都紅了,“不許喘。”
孟煦洲還在笑,余藻問:“你明天晚上才回來,那我中午就要去接你外婆了。”
“小荳說約的是中午。”
孟煦洲出差一周,明天晚上才回。
余藻打算明天下午去接人,這會還很緊張,問了孟煦洲好多問題。
孟煦洲:“她很活潑,不用你找話題的。”
余藻:“你不是說老太太現在不能說話嗎?”
孟煦洲想起之前外婆鍾情的識讀聲線,笑著說:“她有別的方法。”
孟煦洲的遠程黏人就超出了余藻的預料,他甚至不知道喜歡的人線上話這麼多,也很擅長沒話找話。
都不用余藻絞盡腦汁找話題,孟煦洲總能讓他不停地說話,不停回復。
好不容易的沉默就是隔著手機對視,余藻面色緋紅,孟煦洲問你沒有別的想法嗎?
余藻有,他不說。
孟煦洲也有,他等余藻說。
靜默的夜晚,酒店安靜,余藻周圍也很安靜。
鴨子都睡了,偶爾有車開過後面的小區道路,余藻知道孟煦洲什麼時候的飛機還是忍不住重複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等你回來。”
孟煦洲問:“等我回來幹什麼?”
余藻:“和你睡覺。”
他這會又不害羞了,漂亮的眼眸映著手機的微光,他平時很少孟煦洲哥,他們在的場合也不多。
孟煦洲去他舅舅家,余藻介紹的時候說煦洲。
無人的時候,他喊他哥哥,像在彌補十六歲沒喊出來的親密。
電話沒完沒了,沒人想先掛斷,還是孟煦洲得逞,熬到余藻困意席捲,錄下對方的呼吸聲偷偷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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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藻沒想到周六他還沒出發,孟煦洲的外婆就來了。
他震驚地看著下車的老太太,給孟煦洲發語音:“哥怎麼辦啊,你外婆先過來了。”
他聲音壓低,語音都只錄了一半,過來了的了都沒有,不知道還以為領導例行檢查,提前結束會議趕往機場的孟煦洲笑了一下。
秘書被他嚇了一跳,問:“是剛才的報告書有什麼問題嗎?”
孟煦洲搖頭,又喊了暫停,給孟荳播了一個視頻,小侄子接起來粗聲粗氣地問:“有何貴幹!”
“音霞女士來了?”
孟漫野結婚早,大兒子結婚也早,家裡的最高長輩孟音霞女士今年七十二歲,是個喜歡穿彩色裙子的老太太。
孟音霞年輕的時候在劇團工作,後來又做過老師,退休都二十多年了,還堅持劇團下鄉,帶過不少學生。
每年節假日,孟音霞的老洋房全是來探望她的學生。
那樣的日子是孟煦洲的噩夢,他每次都藉口在外面寫作業不回家。
孟荳也差不多,他覺得自己走酷哥路線,怎麼可以隨便被人掐臉,也不想和太奶住在一起。
小叔家裡除了他本人就剩下非人類,符合孟荳的需求。
孟荳拿著手機給孟煦洲看走來走去的余藻,“小藻快緊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