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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是表面好接近,實則不好接近的類型。
他和孟潮東那一段家裡很少提起,孟音霞也清楚,那一段包含要挾和強迫,也是孟煦洲這次極盡算計的原因之一。
走過多年風雨的長輩知道維持感情比一時興趣更難。
孟煦洲這次還算進了余藻的父親,她不免擔心。
老太太的手隔著孟煦洲握住余藻的手,有些遲疑地問:“小藻,你知道你爸爸……”
余藻回握,他點頭說:“我知道他收了錢,也知道他希望我受傷。”
父母對孩子影響很大,孟褘不是好父親,至少在孟煦洲大學之前裝得像個好父親。
余藻卻不一樣。
他失去母親就失去了父親,姓也隨著監護人的更改改了回去,之後的人生或難熬或辛酸都沒有父親的存在了。
他的父親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需要他的時候就像充電寶沒電了需要一根現成的數據線。
余藻節能,沒有高能耗,對鄭飛來說經濟適用。
等余藻因為婚鬧惹人注意,他又指責余藻的不適用和不懂事。
父親的位置缺席,余藻也有舅舅補位,他的憎恨來自被拋下的那一年。
這些話在舅舅家無法全盤托出,他在自己的家,和他的餘生夜裡絮語,說我很難過。
孟煦洲和他一樣對父親失望,余藻的話只會讓他在得知鄭飛的動機後更堅定計劃。
孟音霞嘆了口氣,“你爸爸……”
余藻:“外婆你放心。”
孟音霞又看了眼往後靠,方便余藻和自己握手的二外孫。
孟煦洲一臉你看吧,像是余藻的反應給了他莫大的支持,幾分得意沖淡了他表面的冷酷,確實很像新婚的狀態。
或者說和余藻在一起後,孟煦洲的情緒就越發浮於表面了。
“那煦洲還做了更多的事。”
孟音霞又唉了一聲,孟漫野早上離開的時候還發牢騷,大有自己當年瞎了眼的感慨。
余藻:“煦洲沒有威逼利誘,也沒有開車傷人。”
從前孟潮東抱怨孟褘偏心,只重視孟煦洲。
余藻見過孟褘和孟煦洲相處,並沒有感受到重視。
他們的父親最自私,更愛自己,到頭來各自自食惡果,並不需要同情。
余藻本想親自給鄭飛一拳的,回來路上孟煦洲就告訴他鄭飛會面對什麼樣的處罰,余藻也不想再見對方了。
他拍了拍孟音霞的手,“外婆,哥哥對我很好,我只會更喜歡他。”
孟煦洲的笑容難以遮掩,似乎還想在長輩面前保持掩面,以至於冷酷和咧嘴傻笑對沖,英俊的臉都扭曲得有幾分可怕。
孟荳和太公匯報完,正要過來和太婆炫耀自己的證書,轉頭就看見小叔這張可怕的臉,後退兩步,大喊一聲小藻,“你看小叔,好嚇人啊!”
孟煦洲順手摟住余藻,“嚇人也跑不掉了。”
殊不知這麼看更有網傳的強取豪奪風味,孟音霞昨天在婚禮上還接受了學生的科普,現在越看外孫越不正派,更是唉聲嘆氣。
“除了小藻也很難有人喜歡了,煦洲,你要好好珍惜。”
孟煦洲:“我會的。”
這會老太太才反應過來余藻喊孟煦洲哥哥,“這又是怎麼回事?”
孟煦洲摟著余藻不鬆手,又把頭靠在了余藻的肩上,“外婆昨天沒聽我念的信嗎?”
孟荳:“外婆覺得太肉麻了。”
現場不少人都覺得肉麻,余藻本人也這麼覺得,“不要提了。”
孟煦洲:“那回家我再給你念。”
余藻藉口去洗手跑了。
孟煦洲和外婆再次重複了他和余藻的初次相遇,孟荳知道這會沒必要和太奶宣傳動物園活動了。
小朋友走到院子外面,看余藻蹲著看後面池塘里的黑天鵝,也和余藻蹲在一塊,問:“小藻,你要和小叔度蜜月了嗎?”
余藻:“是啊,你小叔早就定好了。”
孟荳哦了一聲,“那我以後還不可以偶爾去你們那住啊。”
他揪著自己從動物園買回來的考拉手環,低著頭不看余藻。
余藻:“當然可以。”
“為什麼是偶爾,小荳不是我的家人嗎?和我住一起不好?”
他說話溫溫柔柔,偶爾寫作業都要去余藻的烘焙室寫,似乎和余藻共處一室能安心許多。
孟煦洲總是很忙,就算小叔是很好的小叔,肢體接觸障礙也不會脫敏到能一直讓孟荳窩在懷裡。
小朋友總說小叔是麵包蟲,他自己也算小麵包蟲,很怕一個人待著。
余藻理解這種寂寞,他的童年是這麼過來的,彌補孟荳就像在彌補自己。
孟荳:“可我聽奶奶說你等你新店開了會很忙,之後和小叔會搬到其他地方去。”
他指了指後院踱步的孔雀,“小嚴叔叔送的孔雀都在這裡了。”
余藻:“就算搬新家也有小荳的房間啊。”
他笑著說:“小荳好忙的,要陪太公太奶,又要陪我和煦洲,一星期就七天,看來要做個行程表了。”
孟煦洲來喊余藻吃晚飯,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蹲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