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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大廳就要提前很久預訂,價格遠超余藻的消費水平,更別提要提前年為單位預訂的包廂了。
室內盆景和室外的景色應和,余藻跟著服務生上樓,心想也不一定是提前定的,人脈或者財力都可以。
或許賀飲的相親對象對他特別重視,還是兩家是世交?
二月的A市外很冷,室內開著暖氣,出門特地戴了一條交叉毛絨圍脖的余藻往裡走。
二人包廂的一側坐了人,對方穿得很正式,側影就讓余藻覺得眼熟異常。
余藻小時候活潑,寄人籬下後變得沉默寡言,生活上緊張也不顯露,戀愛似乎也不見心動。
孟潮東就這麼說過他。
余藻,你就像一條死魚,太沒意思了。
孟潮東以為余藻不知道他在朋友前這麼說他。
賀飲以為余藻愛孟潮東愛得很深。卻不知道余藻看孟潮東的時候,想的永遠是另一個男人。
“不好意思,我來遲……”
余藻走到男人對面,沒拉開椅子,話就卡住了。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對方似乎沒認出他。
和孟潮東有幾分相似的面孔望向他,似乎在確認這次的相親對象——
“你是賀飲?”
魚在死水裡久而久之成了死魚,此刻余藻卻清楚地聽見了撲通聲。
這是孟煦洲。
孟潮東同父異母的哥哥,才他真正喜歡的人。
第02章 第 2 章
余藻出發前,賀飲還自信地說:“小藻你放心,雖然沒有這次相親男的資料,但我姐夫給我透露那人是個未婚帶孩子的海龜。”
“精神損失費我會給你的!!”
眼前人,海歸,未婚有孩,孟煦洲。
余藻內心驚濤駭浪,面上冷靜地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
對方長得比余藻印象里成熟許多,也比余藻的前男友更高大。
余藻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正常,實際上慌亂到脖子上的圍脖還沒摘。
打了招呼也沒有和男人對視,默默低頭,看著桌上茶水沸騰冒出的白色熱氣。
孟煦洲突然想到昨晚和侄子看的古裝劇,裡面有個角色就戴著這樣雪白的圍領。
他完全想不起那個演員長什麼樣,卻想起了眼前人高中的模樣。
孟煦洲沒有戳穿眼前人的真實身份,問了句:“賀先生很怕冷嗎?”
他身形就極具壓迫感,和孟潮東的像也僅僅是一雙唇,氣質天差地別。
余藻忍住多看兩眼的衝動,一邊壓下內心的荒誕和沒被認出的失落,他當孟煦洲忘了自己,低頭說:“不冷。”
男人在余藻低頭的時候多看了他兩眼,問:“那你戴著毛領不熱?”
余藻這才摘下圍脖,他的慌亂也不明顯,只是動作快了許多。
男人一直在看他。
余藻高一的時候孟煦洲高三,他們也不是一個高中的學長和學弟。
孟煦洲家境殷實,和賀飲才是真正的校友。
不過他們的高中都在A市同一個學區,公交站和地鐵站的出口都是一致的。
英榮私立高中的學生家境非富即貴,很少有坐公共運輸的,上下學的時間看到的校服都是余藻他們公立學校的校服。
同齡人難免會有接觸,比如校區外的各種商鋪,也有應對這幫少爺小姐需求開的高級餐廳。
余藻的學生時代沉默寡言,穿著書包校服經過,一開始從不往裡多看一眼。
但那是遇見孟煦洲之前。
窗外是二月的臨湖風光,室內溫度不冷不熱,余藻無心欣賞盆景,他後悔來了。
賀飲似乎坐上車了,給余藻發自己上車的圖片,又問他怎麼樣,說受不了的話可以提前走。
余藻遇見孟煦洲的時候十六歲,今年他二十六歲,在一家不到五十個人的外貿公司上班。
他表面看生活不算拮据,實際上負債不少。交際圈也很窄,除了同事的固定交流,唯一的朋友就是賀飲。就算有個戀愛多年的男朋友,本質上他們各自心懷鬼胎,也不熟悉。
他以為自己可以面對這樣的場合,把相親對象當成客戶聊幾句就好了。
但誰代替朋友相親能相到高中時期暗戀對象的。
這個暗戀對象連賀飲都不知道。
對方以為余藻和孟潮東這個渣男在一起浪費了多年青春,卻不知道余藻在孟潮東窮追不捨很久後鬆口的答應,只是因為孟煦洲海外社交帳號發的結婚照。
沒想到七年過去,對方出現在賀飲的相親名單,那為什麼是未婚有孩?
氣氛實在尷尬,也是第一次相親的孟煦洲心情倒是很好。
本應該來相親的也不是他,只是對方項目告急,又推不了長輩的好意,乾脆把自己朋友的資料傳給長輩秘書了。
說是怕對方看上孟煦洲,給他加了個未婚有孩子的標籤。
孟煦洲本就打算見到賀飲聊聊余藻的,他印象中這兩個人是朋友,沒想到來的是余藻本人。
他不說話,隔著茶水的熱氣看著對方。
摘下白色圍脖的余藻臉依然有股似有若無的青澀,也不說話,或者不知道怎麼開口。
“賀先生。”
還是孟煦洲打破了平靜,他看對方抬眼,眼神又飄忽,似乎不想看他,也清楚對方認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