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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抵抗身體的困意,試圖目不轉睛地看著余藻,背後的掛鍾快走到三點。
余藻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抵擋初戀在面前真誠地問可不可以談戀愛。
他脖子上的吻痕似乎是烙印,昭示孟煦洲不掩飾的喜歡。
余藻眼神有些難過:“我也希望我沒談過。”
孟煦洲沒有說話,幾秒後微微閉眼,略微遲疑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他握住余藻的手腕,似乎明白了什麼,錯愕地問:“你不是喜歡孟潮東嗎?”
婚都結了,結婚對象是十幾歲喜歡的人。
十幾歲喜歡的人還說喜歡自己。
余藻從沒有這麼幸運過。
這些年很多時候他都想過要不別活了。
如果當年他和媽媽一起死去,或許不會讓舅媽為難,讓舅舅難做。
也不會遇到孟潮東,不會因為各種難以言說的理由和他一年又一年。
可是余藻遇見過孟煦洲,喜歡的人是一簇光,照得余藻難以點燈的深夜有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他還是有期待的,萬一哪天重新遇見孟煦洲了呢。
或許是擺脫孟潮東,徹底和對方分手後,也攢到了足夠的錢去國外旅行。
這些都是睡前的胡思亂想,和不可能的反駁糅在一起。
日復一日,混著金槍魚飯糰外的鹹味海苔一起咽下,全部成了余藻難以言說的心事。
有些事無法和朋友說出口,之前孟潮東就不滿意賀飲和他走得太近。
賀家和孟氏旗鼓相當,孟潮東卻性格偏執,還有母親毫無底線地給他善後,余藻怕孟潮東又去傷害賀飲。
他獨來獨往是自我保護,也是保護他人。
余藻深深地看著孟煦洲,他不愛哭,卻很容易眼眶紅,一激動就這樣,保持平靜是他的保護色。
他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孟煦洲錯愕地看著他。
這時孟煦洲放在手邊的手機有新消息,好幾條一起發的,他不看但震動聲音很響,余藻低頭說你看吧。
三個人吃飯,剩下的兩個都吃飽了,余藻的一碗飯才吃掉三分之一。
嚴柘給孟煦洲連發好幾條語音,孟煦洲以為是他投資嚴柘小遊戲的反饋,沒有聽,直接轉的文字。
嚴柘:煦洲,那天我去你公司,中午咱倆在樓下喝咖啡,你後面坐著的不是賀飲嗎?我今天遇見他了。
嚴柘:我和他住在一個小區。
嚴柘:我聽到他和你那位打電話,我發誓我不是偷聽的,意思是,你家那位喜歡你很多年了。
嚴柘:本來想追上去問的,你那位的朋友和藝人不清不楚,我不好意思。
嚴柘:反正就這個意思!你那天搞不好聽錯了!
對方發的消息堪比轟炸,余藻餘光瞥見都驚訝滿屏幕的感嘆號。
心想孟煦洲表面冷酷,朋友居然也是話癆,怎麼有這麼表里不一的人。
孟煦洲蹙眉看了半天,余藻以為是工作,低頭繼續吃飯,舅舅看見了他發的視頻,回了好幾個大拇指。
日常的習慣用語對這個群體來說也很陌生,從前舅舅還很積極學習,後來外送蛋糕因為態度被投訴過差評,就不怎麼看手機了,專心致志在後廚。
余藻和他交流的時候,舅舅也難得回復文字。
好在現在表情包很多,長輩用得很順手,發的居然也是鵝的表情。
又用表情包問好吃嗎?
余藻:好吃。
現在的表情包實在多樣,完美符合舅舅的需求,後一個問的是你喜歡哪個。
余藻:香煎鶯歌魚。
他也會加系統表情,鶯歌魚應該是黃色的,余藻打了半天,最後變成了黃心加小魚。
他回復舅舅的消息全神貫注,知道身邊的人去打了個電話也沒在意。
等孟煦洲再次和嚴柘確認的時候,余藻已經在收拾桌面了。
牆上的掛鍾指向三點,投屏的動物世界結束,變成了本地新聞,還報導了孟煦洲公司的工廠事故。
其中也有萬野集團的工作人員去醫院探望傷者的畫面,電視裡也出現了孟煦洲,嘴唇緊抿,神色凝重。
走過來的居家版孟煦洲眉頭舒展,余藻看出了他有幾分高興,問:“是工作有好消息了嗎?”
孟煦洲跟著余藻一起把碗筷放進洗碗機,搖頭說不是。
余藻:“那你要工作嗎?來得及的話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孟煦洲點頭,“你和我一起午睡吧,你不是凌晨才睡嗎?”
余藻驚訝地看著他,孟煦洲語氣正經,“家裡有監控。”
他怕余藻誤會自己有什麼特殊癖好,又補充一句:“是為了看小鵝和孔雀的。”
現在很多養寵物的人家裡都裝監控,他不驚訝這個,思考了一會,問:“是哪種睡?”
孟煦洲這才回味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愣在原地,慌張地說:“不是……不是那種。”
他的強勢轉瞬即逝,余藻憶起昨晚孟煦洲轉身過來討要親吻的磨磨蹭蹭,像是別人慌張他就鎮定,把三分失落演到了十三分,語氣略帶遺憾,“原來不是啊。”
孟煦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看余藻忍笑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自己也覺得好笑,站在一邊問:“是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