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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樣問嗎?”
如果余藻查看過孟煦洲的搜索記錄,或許能看到不少類似戀愛指南,精確到語氣。
可惜戀愛不能照本宣科,失誤反而別具一格。
余藻:“可以。”
孟煦洲忽然轉了話題,“不喜歡孟潮東,當年為什麼和他談戀愛?”
余藻倒洗碗機粉的動作一頓,男人又換了一個問法:“和我結婚,是因為我和他下半張臉像嗎?”
這和上一個問題矛盾,余藻搖頭,“不是。”
這次換成孟煦洲提問了,他認真地看著余藻,“除了和舅舅保證會結婚的理由,還有別的嗎?”
哪怕嚴柘在電話里補充他沒追上賀飲詢問,孟煦洲也不用再猜測了。
余藻對他是不一樣的。
如果這段協議婚姻雙方沒有感情,那替身不替身都不是問題。
一方有感情,就會得失計較,思慮過多。
雙方有,完全皆大歡喜。
嚴柘說我希望你們是第三種。
孟煦洲在余藻同意他的過分的協議接觸時,就對余藻的毫無牴觸產生了懷疑。
可余藻和孟潮東的過去太漫長,又有異母兄弟相似的下半張臉,孟煦洲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問。
余藻還是個背重殼的蝸牛,很難撬出真心話。
但他被吻開後會允許別人撫摸他的觸角,這些年,也只有孟煦洲吻過他。
余藻昨晚就想告訴孟煦洲了,可對方的表白太有衝擊力,他應該和孟煦洲好好談談的,又沒有時間。
他沒有這樣和人細細談論心意的時候,孟潮東追他更像是火燒山林,粗暴地逼出裡面的動物。
孟煦洲的喜歡也很直白,極盡表達,落到細節,還有孟荳作為輔助。
他和孟潮東當然不同。
余藻十六歲喜歡他,二十六歲也喜歡他。
漫長的十年,他被困在另一段不算感情的關係里逐漸枯萎,在他以為自己要徹底消散的時候,孟煦洲回來了。
他說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
這算遲來的表白嗎?
余藻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時他抬眼和孟煦洲對視,就像在彌補當年對方離去的無法訴說的遺憾,也有那年生日宴對孟煦洲厭惡眼神的委屈。
他說:“有的。”
孟煦洲小時候得到過外公送的一枚琥珀琉璃珠,據說是清代的藏品。
他當年收進盒子,沒有特別喜歡。
遇見余藻後,他愛上了收藏琉璃珠,像是遮掩他難以訴說的暗戀心事。
遲來一步和被別人捷足先登。
外公說琉璃珠里有宇宙,有些人愛好收藏,是把心事藏了進去。
總有些心裡話難以說出口,也沒辦法寫在紙上。
孟煦洲給萬野要砍掉的家居產業命名宙心,是他藏在家是港灣這樣並不特別理念里的私心,他依然無恥地幻想和有男朋友的余藻擁有未來。
還好他還沒有徹底失去,喜歡也有峰迴路轉。
孟煦洲已經從對視中得到了答案,卻想要聽余藻親口說。
他問:“那個理由是什麼?”
余藻:“喜歡孟煦洲,所以想結婚。”
他脖子上的吻痕像是野獸的蓋章,一字一句說的時候紅印似乎也在變化,越發襯得余藻惑人。
孟煦洲覺得自己應該早點蓋上的。
孟煦洲問:“所以你和他在一起,是他逼你的?”
他知道孟潮東對余藻不好,卻不知道這樣的不好到底多極端。
余藻的舅媽對他也有感情,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
家長能力有限,說懦弱也好,卻不能歸類為徹頭徹尾的自私。
她說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余藻,這孩子在他們家也是受苦的,又憤怒余藻帶著小姑子賠償金跑路的丈夫。
她不知道余藻閃婚的理由,余藻也給出了完美的搪塞。
吃頓飯旁觀者清,余藻是黃琴看著長大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麼炙熱過。
過來人看得出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舅媽希望孟煦洲是值得余藻喜歡的那個人。
余藻垂眼,睫毛微微顫抖,像是雨後的蜻蜓。
他和孟煦洲本應該是互相路過,蜻蜓跌入水中,命運也翻滾無定。
“那不算逼迫。”
余藻和賀飲說的時候故意說得輕鬆,他說我把孟潮東當我喜歡的人的替身。
他知道自己在清醒著沉淪,也同樣懦弱。
失去翅膀的蜻蜓被湖底的魚群同化,難以上岸。
“他滾水煮我,希望我愛上他。”
余藻笑了笑,“不可能的。”
他看著孟煦洲,像回到當年,說——
“哥哥,我只喜歡你。”
第28章 第 28 章
余藻高中畢業後基本獨立, 也幹過不少工作。
能找到現在這份外貿工作也有在簡歷上美化自己做電話銷售的經歷。
都說太久沒見面先忘記的面容,最後是聲音。
孟煦洲和余藻從前相處不過幾天,余藻的聲音比面容還令他深刻, 但和現在這句哥哥也不一樣。
男人別過臉, 下頜線繃得緊緊, “小藻,我……”
余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