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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礙於場合,多年後沒有其他人在邊上,不是春末,只能算春寒。
天上一輪彎月,星星點點,藤編鞦韆椅搖搖晃晃,余藻被摟得幾乎坐進了孟煦洲的懷裡。
他感受到了孟煦洲的體溫,氣息和對方粗重的呼吸。
他看不到孟煦洲的臉,卻像是全身都被對方纏繞。孟煦洲的擁抱很有力,有力到給余藻無窮的安全感,他從來沒這麼踏實過,不掙扎不決絕,溫順無害,等孟煦洲低頭看,發現對方居然睡著了。
孟煦洲的癮因為一個擁抱消解了百分之一,喊了幾聲余藻的名字發現他是真睡了,哭笑不得。
院裡還有幾棵樹,也有孔雀的遮光棚和大鵝的外部居所。肢體接觸障礙對孟煦洲來說不影響生活,他可以轉移熱愛,更喜歡和動植物相處。
他的大哥一直和他們的母親說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動植物的能量很大,煦洲不會消沉。
嫂子是個開朗的人,給出不一樣的答案。
她認為人還是需要親密關係的,這樣的親密不僅僅指戀人,也有日常的相處,家人和孟煦洲可以禮節擁抱,工作上也有禮節握手,那私底下呢?
她說煦洲你要考慮自己積少成多的問題,你現在就像休眠火山。
休眠火山也會甦醒,孟煦洲抱著余藻,壓抑多年的欲望無盡湧出。
他盯著余藻的臉看了許久,本想吻一吻對方的眼睛,最後還是放棄了,抱著人上了樓。
國內國外有時差,他公司的海外高層本以為他這個時間已經入睡,沒想到當老闆的精力旺盛,居然還能繼續開會。
第二天孟煦洲照常正常時間起床,他推開門想看看余藻,發現床鋪空空,之前賴床的孟荳居然已經在樓下吃吐司了,還和孟煦洲打了個招呼,“小叔,你是最晚的哦。”
孟煦洲:“他呢?”
孟荳:“余藻哥哥說他自己去上班,不用你送。”
小孩天蒙蒙起來上廁所,正好碰見洗完澡後準備出門的青年。
一大一小對視半天,孟荳看余藻拿著衣服,以為他要跑,認真地說:“哥哥,我叔叔不會吃人的,你也不用害怕。”
他能說出這句話像是孟煦洲之前嚇跑了不少人一樣,劉海還有些濕漉漉的青年低頭和小朋友說:“我不跑,我去上班。”
孟荳:“叔叔不是會送你嗎?”
余藻也不是怕孟煦洲送他,實際上他大半夜就醒了,因為親吻和擁抱輾轉反側。
之前他也有情緒難以排解的時候,都是去蛋糕店裱花紓解的,這次明顯不是他強制入睡就能解決的,余藻打算離開。
余藻:“我有點急事,你不要現在叫醒他。”
他又問小孩早上吃什麼,加上自己餓了,用孟煦洲冰箱裡的材料做了個早餐,就在蒙蒙亮的天光中走了。
孟荳口齒清晰,就是滿嘴沙拉醬,又問孟煦洲:“小叔,你是不是嚇到余藻哥哥了?”
他在家也受長輩薰陶,也有參加聚會的經驗,太清楚孟煦洲的前科了。
不是挑眉嚇到小孩就是拒絕同齡人被當做高冷,雖然試圖脫敏,依然無法接受和陌生人坐在一張長椅。
提到這個太奶就唉聲嘆氣,說孟煦洲或許要孤獨終老。
孟煦洲看余藻還坐了他的份,心情又好了許多,“沒有嚇到他。”
孟荳:“真的?”
孟煦洲點頭。
他想起余藻名為空心魚藻的帳號,點開軟體看了一眼。
現在早上七點半,余藻的裱花直播即將收尾,他的畫面一如既往,在其他做烘焙追求暖光的場景下只有最古老的白熾燈。
今天做的是藤編提籃孔雀蛋糕,老款式和新點子結合,沒有浪漫舒緩的背景音,只有不露臉的青年慢慢加工的雙手。
這是空心魚藻斷更半個月後的第一次更新。
除卻因為豪門婚鬧來看熱鬧漲的粉絲,余藻一開始的受眾很多是早晨上班和熬夜到這個點的網友,就算得知關注的博主長什麼樣,依然懷念清晨和深夜直播的解壓氛圍。
余藻不是不可替代,但他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我這周必然去博主親戚的店鋪打卡!」
「能看到本人嗎?每次看他裱花我都看著他的紋身斯哈,冰山孤島,總感覺他還有另一面。」
「博主什麼時候聊聊你和前任怎麼認識的啊,真的和某軟體說得那樣嗎?」
「這個提籃孔雀會上新嗎?上次我就沒有買到。」
「這份肯定要今天去吧,限量一份。」
「魚藻哥心情很好吧?今天看著沒這麼致郁系了。」
……
余藻不看彈幕,他一般會在直播結束後去上班的路上挑挑揀揀回答。
他昨晚一份後心情舒暢,正好舅舅下樓開店,看見他用手語問:怎麼不睡覺?
余藻也用手語回:睡不著。
他又讓舅舅看自己新做的,發現時間來不及了,又匆匆離開。
一路上緊趕慢趕,余藻的回覆都顯得更冷淡,剛到公司又被拉去開會,幾乎到飯點才點開微信查看消息。
孟煦洲發來了他昨天說的協議合同。
余藻沒看,回孟煦洲:我午休看看。
對方這次沒有秒回,余藻又看賀飲找他晚上吃飯,對方相親搞了個烏龍,似乎也覺得對不起余藻,地點都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