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賀飲也聽見了這道陌生的男音。
余藻以為孟潮東和賀飲說話,給孟潮東遞手機,男人接過,語調緩緩:“你好,我是孟煦洲。”
賀飲的尖叫連余藻都聽到了,孟煦洲說:“和我相親的不是你,對吧?”
賀飲毛骨悚然,還沒來得及問你怎麼和余藻一起,電話就掛了。
手機遞了回來,余藻沉浸在被戳穿的惶恐里,卻聽孟煦洲說:“余藻,我想和你結婚。”
第04章 第 4 章
余藻沒想到孟煦洲居然認出了他,還能準確無誤地念出自己的名字。
他呆呆地看著對方,不知道風吹開他劉海的時候,孟煦洲想起了多年前孟潮東在他眼前親吻余藻的那一幕。
男人鬆開握拳的手,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似乎清楚自己的話多有衝擊力,只是耐心地等余藻回神。
余藻:“和我?”
他這才看向孟煦洲,神色複雜地問:“你早就認出我了?”
孟煦洲點頭,余藻心想早上他還以為演得挺好的,指不定孟煦洲和看小丑沒什麼區別,難怪走得這麼快。
人生的第一次求婚被余藻拋之腦後,即便孟煦洲是他的初戀,余藻也過了激動的勁,皺著眉問:“為什麼是和我?你知道了我是代替賀飲的,就應該……”
已經很晚了,外面的風很大,眼前的青年手也縮在袖子裡,抬頭的時候下巴也抬起,風似乎從這個時候灌了進去。
孟煦洲不回答,只是問:“送你回去的路上說可以嗎?”
他背後不遠處停著一輛車,鍋蓋頭小孩抱著一隻鵝抬頭,喊了聲小叔。
余藻有些無言,心想這是問句嗎?分明決定好了。
就算余藻想再打車走,手機現在打上或許半途就沒電了,百分之二的電量也實在危險。
他只能同意,說了句謝謝。
他們一前一後走著,氛圍看不出任何求婚和被求婚的旖旎,余藻甚至還想坐在後面,拉開車門差點被大鵝嚇了一跳。
他剛才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到這隻鵝居然是真的,還穿著一件牛仔衣,顯得人模人樣。
鍋蓋頭小孩嚴肅地說:“你坐前邊。”
孟煦洲給他拉開車門,介紹了一句:“這是我侄子孟荳。”
小孩給坐上車的余藻介紹大鵝:“它叫小鵝,是我和叔叔的家人。”
這東西看著也不小,余藻怕它的長脖子鑽過來,微微往車門靠,後悔上車了。
哪怕車內除了小孩和動物,依然難以祛除他和孟煦洲坐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的怪異感。
答應孟潮東的追求後,余藻早就放棄幻想和孟煦洲的可能性了,好不容易分手了,他想得過且過,沒想到還能收到……十多年沒見的,初戀的求婚。
介於後面有個小孩,余藻沒提結婚的事,還想躲開這樣的問題,孟煦洲說:“地址。”
余藻打算自己用手機搜索導航,發現手機電量徹底告罄。
余藻看了一眼孟煦洲,“我手機沒電了。”
孟煦洲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用我的。”
後面的小孩專心吸鵝,也不好奇余藻上車。
似乎還覺得這樣能消減自己逃課被訓斥的風險,還貼心地打開了前后座的隔板。
余藻無法拒絕,他輸入自己的地址,看男人給自己的手機充上電,更覺得怪異,忍不住問:“為什麼?”
孟煦洲還在看余藻定位的地址,屏幕的微光灑在他的面頰,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時候一向冷冷的,因為眼眸狹長,還很有威懾力。
孟煦洲:“家裡催得厲害,不想和長輩介紹的人結婚。”
他以為余藻問的是為什麼提出和他結婚,回得很流暢。
如果被家裡人知道恐怕要指著孟煦洲罵了 。
他們家開明得很,外公外婆雖然傷心大哥大嫂的去世,也沒有逼著孟煦洲結婚的意思。
反而批評女兒認為結婚就應該強強結合奪取利益的思想,希望孟煦洲找個喜歡的。
孟煦洲找的也是自己喜歡的,還是他活到現在,唯一肢體不排斥的人。
余藻是他人生唯一的悸動,孟煦洲還來不及確認這個悸動屬於喜歡還是肢體作祟,就因為驟然的別理產生了憤怒、不甘和企圖放手走出依然無可避免的回頭探看的衝動。
在孟煦洲的眼裡,余藻愛孟潮東愛到網上的博客寫滿愛意,哪怕不再更新,多年後孟煦洲點開,依然嫉妒無比。
聽母親說收到孟潮東請柬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再無機會,卻沒想到請柬上沒有餘藻的名字。
孟煦洲沒有參加婚禮,卻在社交平台見到了被蛋糕淋了一身的余藻。
他看上去狼狽又可憐,網友的評論也心疼居多,這一場婚禮徹底搞砸,也有人說肯定是錢沒到位之類的。
余藻並不了解孟煦洲,孟煦洲是一個初戀的標籤,是余藻上學的動力。
母親去世,父親再婚,舅舅是殘疾人,哪怕後來余藻可以說話了,卻依然有無盡針對他家庭的麻煩。
這樣的麻煩延續到了高中,還有人發送他啞巴又跛腳的舅舅給自己送飯的照片。
余藻不懂這哪裡值得被嘲笑,他的反抗氣若遊絲,抵不過同學學校路上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