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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緊書包急匆匆衝出去,從學校往自己家裡跑,路上儘量躲進路邊店鋪的屋檐下。
徐頌聲的家在下城區——介於平民區和貧民窟之間的地帶。
雖然還沒有淪落到貧民窟的地步,但是看地理位置也知道不會住著什麼家境富足的人。連帶著街道兩邊的商鋪都變得很少,因為這附近的住戶根本沒有什麼消費能力,所以也不會有商人願意在這裡開店。
跑過一條街道的轉角,徐頌聲撞到人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堵牆,被反作用力弄得摔倒了,摔得頓坐在地時,徐頌聲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擔心自己的書包——她低頭看自己的書包,書包沒什麼事,她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尾椎骨火辣辣的痛。
屁股好像要摔成四瓣了。
她慢慢抬起頭,卻發現自己摔跤了,而自己撞到的人反而什麼事情也沒有——對方甚至還有雨衣穿,不用像她這麼辛苦的淋雨。黑色雨衣的帽檐很寬,投落的陰影遮住了對方的大半張臉。他紋絲不動的站在徐頌聲面前,有點像一堵牆那樣。
徐頌聲默默的爬起來,揉了揉自己屁股,不敢說話。
對方太高,看起來又很大隻。徐頌聲都不敢訛他,害怕被他揍。
她抱緊書包想從對方旁邊溜走,調轉方向才邁開步子,手臂驟然被對方抓住;明顯是男性的手,掌心合握後抓住徐頌聲的胳膊,都還留有餘地。
而且力氣真的很大,抓合的力氣痛得徐頌聲一激靈。
「你撞到我了。」
處於發育期的少年的聲音,有點沙啞,混進暴雨裡面,變得時斷時續。
這句話落進徐頌聲耳朵里,被她的腦子自動翻譯成:老子要訛你一筆大的。
徐頌聲戰戰兢兢,回過頭來:「哥,我沒錢,真的,一點錢都沒有,不信你看。」
她用沒有被攥住的另外一隻手掏出自己衣服口袋和褲子口袋,空空蕩蕩乾乾淨淨,連五塊錢的硬幣都沒有。
大雨淋得少女臉色慘白,雨水順著她尖瘦的下巴,綴連成一線,淌進脖頸與鎖骨。
她被雨淋得發抖,眼眸里又明晃晃露著驚恐。
看起來怪可憐的。
攥著徐頌聲胳膊的那隻手緩慢收緊,徐頌聲臉上表情明顯的扭曲了一下——被痛的。
這癟三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徐頌聲在心裡罵人,臉上表情卻沒有表現出來,道:「哥哥,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吧?雖然我沒有錢,但是我大伯和奶奶有錢,你找他們要錢。」
這種怪人帶回去扔給她那個賭鬼大伯,簡直是絕配!
徐頌聲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挨打了——這種要訛錢的一般不會輕易動手。因為人打壞了也不太好要錢。
但是她說完這句話,對方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只是彎腰湊近了徐頌聲的臉。
雨下得太大,徐頌聲滿臉都是雨水,對方就算湊近了,徐頌聲也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
但是當他湊得夠近的時候,徐頌聲在漫天滿地的暴雨氣味里,聞到了一絲絲血液的腥甜味。
她熟悉這樣的味道——誰讓她有個賭鬼大伯呢,大伯欠了錢被賭場的打手打得頭破血流時,身上就會有這樣的味道。
徐頌聲眉心一跳,遲鈍的意識到了危險。
無論多麼警惕,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沒辦法把自己隨便撞到的人和什麼殺人魔之類的聯繫到一起。只是等她發現端倪時,顯而易見的任何事情都遲了——
徐頌聲後脖頸一痛,昏了過去。
昏倒之前,她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卻還是在擔心自己的書包。書包掉地上被雨水泡壞了的話,可怎麼辦呢?
要上哪去再搞一份書本費呢?
徐頌聲再度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就看見了很漂亮的天花板。
雖然用漂亮來形容天花板有點奇怪——但除了漂亮之外,徐頌聲一時之間卻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所看見的天花板。
初中的時候班級里有錢的富二代小孩過生日,邀請其他人去他家參加生日聚會。
富二代小孩的家是一棟有三層樓的別墅,屋頂的天花板刷著白漆,吊頂垂下很大的水晶燈。
那樣的屋頂在徐頌聲眼裡已經是有錢人家裡的屋頂,但那樣的屋頂還遠遠夠不上『漂亮』這樣的形容詞。
但是徐頌聲現在看見的屋頂,卻只能用『漂亮』來形容。
它不像是一個屋頂,更像是一件藝術品之類的……上面繪著宗教故事的畫面,很多地方都鑲嵌著寶石和翡翠,光源不知道安裝在哪裡,但四面都有各種寶石的折射面泛光,所以哪裡都明亮乾淨。
看見這樣一個漂亮的屋頂,徐頌聲會發呆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發了會呆,想起來自己的處境——她好倒霉,撞到了疑似殺人犯的傢伙,然後被那個人打暈了。
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她睡在一張柔軟又寬大的床上,布置精美的房間遠勝過徐頌聲在電視劇里看見的任何有錢人的房間。
因為家庭環境的緣故,徐頌聲並不算眼界很高的人。但人類對於金錢堆疊出來的東西都有一種本能的直覺,比如現在徐頌聲環顧四周,覺得這個房間裡最便宜的大概只有自己。
沒有看見那個殺人魔——但是自己會躺在這麼漂亮富貴的房間裡,徐頌聲首先排除了自己被警察救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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