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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頌聲勉強走了兩步,手機險些掉到地上。她掐了掐自己掌心,痛覺令她一激靈,短暫清醒,又握緊了手機。
不知道什麼時候,空氣中屬於Alpha的信息素濃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安全範圍。
不是那種很多高階信息素混雜出來的,渾濁又令人作嘔的信息素——而是非常純粹的,純粹到令人頭暈目眩,喉嚨發辣的烈酒味信息素。
徐頌聲很熟悉的,獨屬於周澄午的信息素。
只有周澄午一個人的信息素,除此之外感知不到任何其他人的信息素。
徐頌聲心中一驚,難以理解為什麼會是眼下這種情況。
她倒是知道現任教皇和教廷對周澄午一直心懷不滿;前期這種不滿雖然存在,但是還遠沒有到明面起衝突的程度。
因為比起不滿,現任教皇更需要周澄午的價值。
周澄午存在於教廷,就會為教廷創造價值。
當李鴻笙的遺留資料,芙洛拉教派與信息素研究所的糾葛,紛紛浮上水面時,徐頌聲腦子裡就有了一個認知:教廷對周澄午的容忍度,可能要比徐頌聲想像中的更低。
一旦教廷——或者說,現任教皇。
當現任教皇認為周澄午的威脅已經遠遠超過他存在的價值時,原本對周澄午諸多出格行為百般維護的教廷,會立刻變成毫不猶豫絞殺周澄午的機器。
不過這個過程很慢。
因為周澄午是一個非常擅長明保哲身的人。儘管他表面上表現得狂妄,自負,癲狂;但實際上,周澄午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卻又恰到好處的只在紅線邊緣徘徊,而絕對沒有越過紅線。
正因為周澄午從未徹底的越過紅線,唯一令現任教皇耿耿於懷的,周澄午親手殺死前任教皇的事情,也並非由周澄午一人做成。
真正殺死前任教皇的不是周澄午,而是昔日帝都的形勢如此,前任教皇不得不死。
作為一個敏銳同時又不太忠誠的惡犬,周澄午改變立場站到前任教皇的對立面並殺了他,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頂多也就是現任教皇現在可以用他,但又無法信任他。不過周澄午並不需求教皇的信任,他也知道自己在教廷的地位,但周澄午不在乎。
更不會因為自己是用完就會被拋棄的工具而感到憤怒不甘。
他在有毒的土壤里長大,只要一時半會不會被毒死,周澄午就樂意在這樣的沼澤里暢遊和吃人。他不在意這片沼澤里的其他生物是否歡迎他又是否愛他。
『愛』屬於天父。
過於宗教化的環境教養出了這樣一個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無懈可擊的怪物。
要讓這樣一個怪物主動離開他習慣生存的沼澤,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個環境變得不再適宜怪物生存。
徐頌聲正是這麼做的,她不僅這麼做了,甚至還在加快這個過程。
利用這段時間自己調查李鴻笙遺留資料時,周澄午一直陪著自己的便利,將他的行蹤進行偽造裝飾,給教皇以周澄午正在調查李鴻笙研究資料並在接觸芙洛拉高層的錯覺。
當教廷的皇帝鐵了心要殺死這頭怪物,並願意為此付出代價時,這片沼澤將不再會是怪物舒適的棲息之地。
徐頌聲當然知道這樣做很危險。甚至一不小心,周澄午可能真的會死——在準備實行這個計劃之前,徐頌聲認真思考過這樣的風險於自己而言是否值得。
但最後徐頌聲得出結論:與其讓周澄午活著離開自己,不如接受最壞的結果,比如說周澄午死在向自己走來的路上。
比起周澄午離開自己,一個死了但是還和徐頌聲在一起的周澄午,更令徐頌聲接受。
不過現在情況有點脫軌,徐頌聲想不明白為什麼空氣中只剩下周澄午的信息素。她以為如果是和周澄午動手的話,其他教堂騎士也應該摘掉抑制環使用信息素的。
哪個傻子會赤手空拳帶著抑制環,去和一個信息素能讓監測器爆表的Alpha打架?
那不是單方面送菜嗎?
而據徐頌聲所知,帝都的教堂騎士信息素等級,最低也應該有六級。
其他人的信息素呢?
第132章
徐頌聲原本很清晰的腦子,被空氣中過濃的信息素泡得有些發暈,不得不扶住就近的牆壁停下腳步,抬起頭迷惑的看向前方。
空氣中烈酒氣味的信息素,純粹到就好像其他Alpha都已經死絕了,只剩下周澄午一個活著的Alpha一樣。
灼烈又嗆人的信息素,悄無聲息籠罩著這方天地,像一個巨大的,不可見的囚籠。
徐頌聲的手機已經完全接收不到任何信號了。她乾脆在手機放進外套口袋裡,就地坐下休息。
空氣中的信息素維持在那個濃度之後就不再往上升了。
也幸好它的濃度不再上升,否則徐頌聲是真的要死在這裡。
她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雖然還是有點眩暈耳鳴,但感覺能動了,於是便扶著牆壁又站起來,慢慢朝監控最開始失去控制的地方走去。
徐頌聲得去確認周澄午的情況。
現在的環境令徐頌聲感到迷惑。從她接受到各渠道信息來看,毫無疑問的——教皇打算在今天對周澄午動手。
他甚至為此召回了所有在外面奔波任務的教堂騎士,並在晚上對教堂大部分區域都進行了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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