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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著眼睛半夢半醒的人,瞬間好像聽到了某種指令那樣,一下子把眼睛睜開,然後站起來。緊挨著他的流浪狗靠了個空,栽倒在沙發上,歪著狗頭髮出疑惑的嗚咽聲。
徐頌聲看了眼積水的地板,然後再到浸著深色水痕,濕淋淋的沙發。
她道:「你先去洗澡,把狗也帶進去洗,洗完出來把地板擦乾淨,還有被你褲子弄濕的沙發布——你要把它洗乾淨,晾去陽台上。」
周澄午低頭看了眼地板,又看看沙發,點頭說好。
感覺『孺子可教』,徐頌聲在心裡鬆了口氣。她拿了吹風機走到一邊凳子上開始吹頭髮,吹風機的聲音裡面很快就混合進浴室裡面嘩啦嘩啦的水聲。
等徐頌聲吹完頭髮了,浴室裡面還在放水。
她盯著浴室門看,在糾結要不要催促周澄午洗快一點。
他這個洗法,徐頌聲很擔心自己的水費。
就好像知道了徐頌聲的擔心一樣,浴室里的水聲下一秒就停掉了。隔著門,徐頌聲能聽見裡面周澄午在嘀嘀咕咕的訓狗,讓它乖一點坐下之類的。
她又將目光收回,假裝無事發生,然後回臥室打開電腦,繼續上次沒做完的工作。
事已至此,總不能不上班。
到了晚上的時候,徐頌聲再出房間,就看見了客廳相當溫馨的一幕。
客廳窗戶沒關,徐徐的晚風吹進來,乾淨明亮的地板上映射晚霞燦爛橘紅的光澤。
洗完澡換了身寬鬆休閒服的周澄午蜷縮在沙發角落,縮起來也並沒有變小的骨架照舊占據了沙發的二分之一,旁邊窩著他撿回來的狗。
徐頌聲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走到沙發麵前,彎腰去看周澄午——周澄午的臉很紅,但是晚霞光也是紅的,所以很難分辨。
徐頌聲伸手摸了摸周澄午的額頭,觸手滾燙。
看起來完全沒退燒,但奇怪的是,也沒有變得更嚴重。如果不是因為摸到了周澄午額頭滾燙,光看他之前那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半點也沒有病人的樣子。
好在之前買了點藥。
徐頌聲正要抽回手,卻被周澄午攥住手腕。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眼圈一周泛著稍微更深一點的紅,眼眸濕潤得好似要立刻湯出水來。
就連他的掌心也燙,毫無縫隙的貼著徐頌聲手腕內側,與她規律起伏的脈搏幾乎相融。
徐頌聲:「你鬆手,我去給你拿退燒藥。」
周澄午搖頭,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只是把自己發燙的臉貼進徐頌聲掌心。
她的單手捧不住周澄午的整張臉,但不妨礙周澄午非要貼,發燙又柔軟的唇像是親吻一樣,從她掌心蹭到指腹,又從指腹蹭到靠近手腕的那一塊柔軟肌肉。
徐頌聲低頭,完全看不見周澄午的臉,也無從猜測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發頂,比之前留得更長一點的黑髮蓬鬆而柔軟。
因為他動作的緣故,有不少黑髮都蹭著徐頌聲的手腕,蹭得那片單薄的皮膚觸覺到微微的癢。
徐頌聲屈起手指,食指並中指碰到周澄午下巴。
他立刻配合的仰起頭,整個下巴窩進徐頌聲掌心。被蹭亂的頭髮凌亂搭在他額頭和臉頰上,他的眼睛好像比平時更水汽朦朧,安靜又似乎要哭的望著徐頌聲。
徐頌聲沉默片刻,心底湧起一個不好的猜測。
她在周澄午面前蹲下來,與他平視,「你到發情期了?」
徐頌聲想起第二性向科普裡面確實提到過,如果Alpha或者Omega在發情期不及時注射合適的抑制劑,那麼就會出現發燒和意識模糊之類的身體反應。
但徐頌聲是個beta,所以沒辦法很快的聯想到發情期這個特殊時期上。
直到現在。
周澄午攥住她的手腕用力往自己這邊一拽,原本半蹲的徐頌聲失去平衡跌進他懷裡,額頭撞到他肩膀上。
湊到這麼近了,才終於在洗衣液和沐浴露的香氣底下扒拉出一點信息素的氣味。
烈酒的味道,不刻意用它殺人時是有點辣但又不至於嗆人的程度,甚至如果是愛酒的人聞起來大約還會覺得很香。
只可惜徐頌聲不喝酒,所以聞不出來,只是覺得有點暈。和那種被信息素泡暈的感覺不一樣,有點像小酌了一口微醺的飄飄然感,她下意識攥住了周澄午肋骨位置的衣服,棉質的衣服一抓就會起褶皺,隔著衣服布料,她手背碰到少年隨呼吸起伏的腹肌。
剛剛還攥著她手腕的手,很自然的就抱上了徐頌聲的腰。
原本靠在周澄午旁邊的流浪狗,再度很有顏色的察覺到了這氣氛的變化,一抖尾巴跳下沙發,躲去了其他角落。
夏日的傍晚還帶著某種尚未消散的熱意。
周澄午埋首在徐頌聲脖頸處,聲音委屈又黏糊:「頌頌,我好難受噢。」
徐頌聲:「……我去給你買抑制劑?」
周澄午像一隻餓了的狗那樣哼哼唧唧,說:「沒有用的,市面上的抑制劑對我都沒什麼效果。」
徐頌聲想到周澄午通緝令上標註的信息素等級,頓時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周澄午的這句話。
徐頌聲困惑:「那你以前發情期都是怎麼度過的?教廷會給你安排Omega嗎?」
周澄午語氣懨懨:「Omega對我來說,和低等級抑制劑一樣,是不起作用的東西。我一般自己待著,等發情期結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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