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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家庭若是不幸,可以毀掉幾代人,”司機師傅苦口婆心地規勸著。
“我們不是夫妻——。”
“手上戴著婚戒,他看你的眼神充滿隱忍的愛意,要不是真的愛你,這會兒早就追上來了。”
江意不解:“愛不愛跟追不追有什麼關係?”
“愛你才會知道鬧市飆車的危險性,我看剛剛那小伙兒也是個成功人士吧?像他們那種人,若不是付出了真感情誰願意浪費時間陪你玩兒遊戲,你又不是瑪麗蓮&mdot;夢露。”
江意:........真扎心。
司機把車靠在路邊,江意掏出錢包準備給錢,司機看了眼計價器,報了個五十三。
江意從錢包里抽了十張毛爺爺出來遞給司機:“你跟我下去取一趟?”
司機接過錢,抽了張毛爺爺出來,剩餘的還給江意:“夠了。”
江意看著司機:“有錢不掙?”
“也不是什麼錢都能掙,再說了,我不是沒飆車嗎?”
“下去吧!不要耽誤我做生意。”
江意推開車門下車,站在滬州街頭,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鮮少有而孤寂感從心頭攀升而起。
六月底的天,熱風微起,江意站在街頭掩唇咳嗽。
口袋裡的手機就有簡訊聲傳來。
方池:【小太太,先生今天生日】
【也是先生父親的忌日】
傅奚亭努力地將時間控制在今日,一半是因為心裡惦念著妻子,一半是因為惦念著已經去世的父親,可此時,父親也好,妻子也罷,任何一方都沒顧及到。
實在是失敗。
方池這通簡訊的威懾力實在是太大。
江意望著手機屏幕上的簡訊,整個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拿著手機只覺得格外燙手。
傅奚亭今天生日————。
也是他父親的忌日。
2010年6月29日,這天很平常,也很平淡,沒有因為夫妻二人都在滬州而有任何改變。
而這日,也是傅奚亭人生行至三十年的轉折點。
在滬州。
沒有親朋好友,只有一個與自己冷戰的妻子。
江意站在街頭,突然覺得四面八方都安靜了下來,空氣逼仄得讓她近乎難以喘息。
好似這座城市中的每一粒灰塵都在質問她,指責她,問她為什麼這般無理取鬧。
去傷害一個本就無親無友無家人的男人。
為什麼?
因為孟淑的無理猜忌?
還是因為傅奚亭的脾氣?
孟淑的無理猜忌與傅奚亭何干?
而傅奚亭的脾氣……任由是誰都會有。
江意突然意識到,她對傅奚亭的苛刻並不全是傅奚亭的原因,而是她不願承認自己內心對這段婚姻的期許。
是的,她對傅奚亭有期許。
期許什麼?
期許他能為自己解決一切,護自己周全,不用與那些家長里短的關係作鬥爭。
而孟淑的出現,讓她的期許落空,才會有了接下來的那些事情。
人群中,江意抬眸看了眼天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只有閃爍不斷的霓虹燈。
6月29日,特殊嗎?
並不特殊。
與傅奚亭而言,這不過是平常的日子罷了,可與某些人而言,這日,是痛到刻骨銘心痛心疾首的日子。
兒的生日,娘的苦難日,傅奚亭冷漠的不想去憶起這個日子,而孟淑,卻在睡夢中被這個特殊的日子所摧殘。
餘下的人,身在事外,卻又像是在事中。
10年6月,滬州流感盛行,醫院裡輸液室坐滿了感冒發燒的人,而江意,一頭扎進這個病懨懨的城市。
成了其中的一員。
她在商業區走了兩條街,進了十二家蛋糕店,均沒買到蛋糕,或是因為時間晚了,或是因為沒貨,只有一家,老闆歉意地告訴她,所有蛋糕都賣完了,只剩下一個,小朋友生日因為生病而取消,所以蛋糕就留下來了,問她嫌不嫌棄。
江意答:不嫌棄。
她付了錢,拿了蛋糕就走。
最快的速度攔了計程車直奔酒店。
活了兩輩子她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上輩子同林景舟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跟他過過生日,每每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國外。
而林景舟,就像是一個極其聽話的小孩,不爭不鬧,錯過便是錯過了。
從不會因為她的缺席而對她有任何不滿。
在反觀傅奚亭,江意突然意識到,愛情這東西,悄無聲息並不見得是好事。
兩個人對彼此有要求,共同磨合才能長久。
“堵車了,”司機看著前面的車流,無奈嘆了口氣。
江意看了眼時間,十一點整,再堵下去,就要錯過時間了:“能繞路嗎?”
“不好繞路啊!這個點繞路也是堵,”司機看了眼江意,又看了眼她身旁的蛋糕。
見她一副急著回家給人過生日的模樣開口提醒道:“你下車往前面走1公里再左拐就到了,大概三十分鐘,比堵車更快。”
江意想也沒想,推開車門拿著蛋糕直接下車,一路狂奔。
急促的腳步使得身旁的一切都在倒退,街邊店裡的音樂聲一聲接一聲的響起,拼湊成一段不完成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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