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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茵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壓抑,且這種壓抑,比她在手術台上更勝。
生命握在自己手中她尚且都沒有恐懼的感覺,可此時,這種感覺遍布全身。
“您好,找誰?”
保安攔住鄒茵的去路。
後者回應:“我找傅董。”
保安似是見怪不怪:“有預約嗎?”
鄒茵點頭:“提前跟傅董聯繫過。”
大抵是見鄒茵氣質不錯,又客氣又禮貌,保安指了指前台:“您去那邊,會有人過來送您上去。”
前台工作人員電話不斷,鄒茵等了會兒才等到空隙。
報出名字,對方在電腦上看了眼,點了點頭,將鄒茵送上電梯,並在對講機里喊了聲頂層的秘書辦。
電梯停在頂層,門剛打開,就有人迎了上來,微微頷首喚了聲鄒醫生,迎著她去了傅奚亭辦公室。
“傅董交代過,您若是來了直接進辦公室,可能還要您等一會兒,傅董十點才散會。”
“好。”
這是鄒茵第一次踏進傅奚亭的辦公室,剛一進去,就被眼前這間開闊的辦公室所吸引,大片的落地窗能俯瞰整個商業區的景象,黑白灰的色調擯棄了爛大街的新中式風格。
辦公室里,綠植生機盎然,後面的書架中間擺放著書和獎盃,以及一副不大不小的婚紗照。
那副婚紗照,鄒茵盯了良久,直至她將婚紗照中女孩子的臉面在腦海中默默的換成了江芙的。
她想,江芙如果還活著就好了。
可這對伊恬,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三點整,傅奚亭看準了時間從會議室離開,秘書在門外等候著,見傅奚亭出來,急忙迎了上去:“鄒教授已經來了,按您的要求在您辦公室。”
傅奚亭抬起指尖擺了擺是示意她去忙。
男人行至辦公室門口,尚未進去,就看見鄒茵擱著辦公桌看著他與江意的結婚照。
這張結婚照,江意挽著他的手臂而立,白紗蓋過他的皮鞋,蓬鬆的裙子穿在身上像極了公主。
這張照片,子之所以會被他放在辦公室,只因江意笑的最美。
拍婚紗照那日,和攝影師交流時,不知聊了什麼愉快的話題,攝影師抓拍的一張。
鄒茵轉身時,恰好看見站在門口的傅奚亭,神色略微有些異樣,但也極快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久等了。”
男人語氣溫沉,行至沙發那旁。
鄒茵淺笑回應:“我也剛來,是我打擾傅先生了。”
傅先生這個稱呼本就是鄒茵一直以來對傅奚亭的稱呼。
她還記得第一次與傅奚亭見面時,是在院長辦公室,院長同她介紹傅奚亭時,這人著一身西裝站在院長身旁,渾身姿態高雅的像一朵不受世俗玷污的雪蓮。
後來,接觸之中她才知道,即便是雪蓮,那也是一朵被鮮血染紅的雪蓮。
傅奚亭本不是個願意為了誰而浪費時間的人,可如果那人是自己的妻子,就林當別論。
傅奚亭引著鄒茵行至一旁窗邊的茶桌上,男人隨手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搭在椅背上,準備燒水泡茶。
“不用麻煩,我隨意就好。”
傅奚亭始終情緒淡淡:“不麻煩。”
主要是他有預感且做好了準備今日要與鄒茵促膝長談,喝別的未免單調了點。
水壺的呼嚕聲在靜謐的辦公室里響起,鄒茵沉默了一番,才道:“江醫生最近在實驗室閉關做實驗,所以今日是我一人前來。”
傅奚亭點了點頭:“大家大國排在第一位。”
大家大國排在第一位,這話,江芙也說過,只是——她仍舊是有院埋怨的,只是這埋怨藏的深罷了。
今日,傅奚亭口中冒出這句話,鄒茵內心深處泛起了苦澀。
“芙芙也這麼想嗎?”
芙芙?
哦、他妻子。
稱呼的轉變傅奚亭已時間沒反應過來。
結婚之前,傅奚亭覺得自己是個孤家寡人,親爹去世,親媽不像個媽。
結場婚,還帶買一送二。
愣是讓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傅奚亭拿起竹鑷子將茶葉放進茶壺裡:“她從未跟我提及您的不是。”
傅奚亭這話說的機器中肯,從未提及過她們的不是,但也從未說過他們好。
若非那日伊恬跟江意林間散步時的閒聊,他根本就無從知曉原來她愛人的童年是這樣,這樣的孤獨。
比起江意,傅奚亭覺得自己的童年時光尚且還算好的,傅閆在世時,對他寵愛有加,傅閆死後,孟淑不甘現狀頻頻作死,才讓他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不配為人父母。
“是啊,她很懂事,從來就不會說我們的不是,再痛再怕,也只會跟我們說沒事。”
鄒茵回憶起江意的童年生活,內心五味雜陳,懂事兩個字近乎貫穿了江意的整個童年,可真的懂事嗎?
她願意懂事嗎?
不。
傅奚亭蓋蓋子的手因為鄒茵這句話而僵住,懂事?
並非。
無論是他見到的江芙還是江意都跟懂事二字不沾邊。
一個懂事的女人怎麼會走上國際談判官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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