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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樣的,也因為我的不甘心,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江意抽完一根煙,都沒找到合適的話語回應夢瑤這場獨白似的陳述。
她用平靜毫無波瀾的話語陳述完了自己這一生。
而江意在她這簡短的話語中,圍繞著那一句話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在腦海裡面展開了想像與畫面。
痛楚。
事非己事,痛在己身。
明明這故事不是自己的故事,可江意聽起來卻分外窒息。
那股子窒息感讓她有些難以喘息。
一口煙下去,嗆得她直咳嗽。
夢瑤倒了杯水遞給她,她剛想接起,電話響了,看了眼屏幕上的號碼,果斷地掐斷。
“如果在給你一次機會————。”
“我還是會做當初的選擇。”
“我怎麼能用現如今的我去替當時的我做選擇呢?這太殘忍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次機會,我不會用在自己身上,而是去解救家裡人。”
........
這夜,凌晨一點。
江意跟夢瑤都未曾休息。
一個剛剛離完婚,一個剛剛打完胎的,二人坐在餐室里,沉默了許久許久。
久到夢瑤收斂好自己的情緒,端起杯子同江意敬酒:“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能重來?”
江意低垂首,指尖扒拉著頭髮回應夢瑤。
“羨慕你重來之後還能遇到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江意唇邊吊兒郎當的笑意戛然而止,她望著夢瑤:“區別在哪兒?”
“區別在於,傅奚亭不會讓你跟著他吃苦,但司柏會。”
第330章 江小姐,閣下有請
夢瑤一直覺得司柏跟傅奚亭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傅奚亭對待家庭,對待妻子都有責任心,有擔當,而司柏只要那個人對他有利,他就會拼盡全力將那個人撈到自己身邊來,將他榨乾。
明明兩個人的成長環境差不多,亦或者說傅奚亭承受過的恥辱在司柏之上,可司柏的對待生活和對待身邊人的方法遠比傅奚亭極端。
“說來你可能不信,在與傅董深層次的接觸之前,我一直都堅信司柏跟我說的那句話,環境造就一切,可見到傅董產生了對比之後,我才知道不是環境造就一切,而是個人的選擇造就這一切。”
“司柏現如今的做法都是他心甘情願地選擇,與環境沒有任何關係。”
江意聽著夢瑤的這番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接她的話。
不管她如何開口,都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江意喝了口酒,淡淡啟唇:“那你接下來,想怎麼辦?”
“再在首都待一段時間,將我手裡的所有家產都變賣乾淨,然後回到我出生的地方去過我本該過上的生活。”
“甘心嗎?你才三十出頭,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拼盡全力從農村掙扎到城市來,現在又退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歸屬感,知道嗎?”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你一定無法理解像我這樣的做法,因為你不管是江芙,還是江意,父母都活得好好的,不管走多遠的路,去到什麼地方,都有歸處,而我不同,我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無論飄到什麼地方,無論自己這輩子有多大的成就,總覺得人生沒有皈依,沒有安全感。”
“很多年之前當我還一貧如洗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我就幻想著假如有一天我有足夠的能力在這個城市買上房子了,那麼我就有了安全感了,可後來等我買上房子父母去世之後,我才知道人這輩子最大的安全感不是金錢給你的,真正能給你安全感的是內心的堅定,家人的相繼離世,讓我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
“衣服破了,尚且可以縫縫補補,但心碎了,怎麼縫補都縫補不起來了,我缺的不是錢,是內心的安定。”
“回家,守著那片墳地才能讓我安心。”
江意本是個健談的人,但今日在與夢瑤的交談中,她無數次沉默。
這種沉默不是無話可說的沉默,而是對於夢瑤處境的悲憫,她不敢隨意開口。
好似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在憐憫她的事實。
憐憫二字用在夢瑤身上太殘忍了。
她應該被歌頌,被讚揚,被萬千人學習這種逆境而上的勇氣。
唯獨不該被人悲憫。
“我很羨慕你,羨慕你這一生都在被人堅定的選擇。”
………
這日晚上,傅奚亭打江意電話打不通,轉手打給了錢行之。
得知江意正在跟夢瑤聊天時,傅奚亭選擇了按捺住自己跳動的心臟。
翌日清晨,江意去公司,人剛進去,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周問棠。
看見周問棠時,江意目光明顯有些不悅。
“周秘書這大清早的來是有何貴幹?”江意望著他,近乎皮笑肉不笑開口。
周問棠從沙發上起身,一身得體西裝在身,襯托得整個人挺拔而又有氣質:“想請江小姐走一趟。”
“去哪兒?”江意問。
“城南一號,”周問棠淡淡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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