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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燈不明所以地看著周遭,不一會,就見半空中的廝殺也開始了,一些外來的飛鳥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被顧家飼養的鷹撕咬碎了丟到江河裡。
可見天上飛的和地上游的活物他們都會清肅。
鸚鵡青梅飛到了顧小燈肩膀上站著,大約也是被周遭的肅殺氣氛嚇到了,不住轉動著腦袋,沒有吱哇亂叫。
顧小燈等了一會,主動走去問下暗衛中的首領:“昨晚的事,你們會傳信給顧瑾玉嗎?”
暗衛彎腰和他說話,眼睛有神:“小公子,您看危機已經解除,這段插曲能否留到我等一起抵達神醫谷之後,再一起修書遞給主子?”
顧小燈遲疑地點過頭:“我也不想讓他擔心……那此行去神醫谷,我們還需要多少天?”
“樓船不停,約摸七天。”
“要是經過那千機樓的大本營梁鄴城,再遇到阻攔要怎麼辦?”
“顧將軍之前已經調配好了西境的水師,到時有百艘軍船護衛著我們遠離梁鄴城的勢力範圍。”
顧小燈唬了一跳:“要這麼興師動眾啊?”
暗衛認真點點頭:“小公子的安全是最要緊的。您要是有點什麼閃失,主子頭一個坐不住。他走之前再三囑咐過我們,一定要護好小公子你的。”
“那他走之前,有沒有說過我需要在神醫谷里待多長時間?”
暗衛搖頭:“屬下不知。”
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暗衛們只會勸他回去補覺,顧小燈沮喪地望著初升的太陽,愈發覺得這孤島一樣的日子得挨好一陣子。
如此怏怏不樂地照常度過一個白天,顧小燈晚上早早準備躺下,正摸著床邊小配可愛乖巧的狗頭,床前桌上的青梅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撲扇著翅膀飛到他頭頂上站住,小聲嘰咕叫道:“危險,危險危險。”
顧小燈不知道它怎麼了,伸手剛把它抓下來,就聽到同渡閣的窗戶輕輕響了一下,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在窗外敲擊一樣。
“……”
難道又見混帳鬼了?!
顧小燈趕忙拉開抽屜從裡面掏出防身的武器,這時就聽見窗外響起了海東青熟悉的咕咕聲。
他當即把被子一掀,赤腳下地小跑到了窗邊,心裡七上八下地想著會不會是花燼,青梅歪七八扭地用爪子勾著他的頭髮不放,還在嘰咕“危險”,小配也圍著他團團轉,不時汪一聲。
顧小燈在窗前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小心打開了窗。
窗戶一開,就見一隻肥碩的海東青風一樣悄無聲息地鑽進來,模樣和花燼十分相像,不仔細瞧的話辨認不出不同。
海東青飛到桌面上,像跳舞一樣踢踏著兩隻大爪子,像是在努力讓顧小燈注意到他爪子上綁著的信箋。
青梅一見又是只熟悉的危險大鳥,當即振翅飛到了小配背上,拱起它毛茸茸的黑白毛,想要遮住自己這只可憐弱小鳥的身形。
顧小燈手裡捏著瓶裝毒粉的藥瓶,小心翼翼地走到桌邊去,心裡還留著點希望,希望這是顧家的鳥,他還和它打招呼:“嗨,你哪來的?”
海東青朝他點頭,雞啄米似的。它看起來很乖,一雙黑豆眼雖然也明亮有神,但不像花燼那樣不時充滿攻擊性,它像是經過仔細調教,更像是一隻乖巧的大雞或者貓咪。
不等顧小燈動作,它低頭把爪子上綁著的細繩撕開,把信箋叼下來,往顧小燈做出個遞的動作。
顧小燈眼睛瞪圓,小心抽出信箋拉開距離,展信一看,期待粉碎了,不是顧家的。
信上開頭就是不正經的字句和口吻:【膽小鬼,你雲正哥哥修書奉上,哥哥受傷了,沒法去看你這個小婊子了】
顧小燈無語凝噎:“……”
什麼臭弟弟。
不遠處桌面上的海東青乖巧地一動不動,顧小燈皺著眉狐疑地看信,信箋的前半部分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二流子話。
姚雲正一個距離長洛千里之外的外人,當然不知道他落水後跳過了七年光陰,他神經兮兮地以為他是個替身,言語之間傳達著對“落水死去的義兄”的怪異追思,而後嘀嘀咕咕的在信上說他如何不配作為替身,如何不能占用“顧小燈”這個名字。
顧小燈越看越覺得他有病。心裡琢磨幾番,感覺姚雲正字裡行間的執念、昨晚瘋癲狂妄的舉止,不止來源於他七歲前在千機樓待過,身體是個藥人,更多的恐怕還是姚雲正對親哥顧瑾玉的情愫作祟。
嫉恨厭惡,不甘不服,也許還有本人都不自知的羨慕憧憬作祟。
光看信箋的前半部分,顧小燈在心裡把夢中面目模糊的襁褓嬰兒,和長大後洋溢著酒窩的神經青年對照上,印象談不上十足壞。
但看到信箋的後半部分,他緊皺的眉心結松泛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迷茫。
【我知道我親哥要把你送到臨陽城去,可我告訴你,你遲早要落到我手中,被我折斷手骨,拖回我的巢穴去】
【前天我把顧平瀚殺了哦,再過不久,我哥也會廢,到時你以為神醫谷能撐到幾何,你現在儘管躲到那裡去,我很期待和你玩捉迷藏的那天】
姚雲正在信上後半段詳細描述,洋洋得意,繪聲繪色地講述,他如何在前兩天的鬼節之夜裡殺的顧平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