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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玉聽到這才聽話,單手震開縛甲,顧小燈連忙逮住大爪子,緊張地摸上了脈搏。
“這裡的醫奴都說,我的脈象亂得一塌糊塗,他們不清楚。”顧瑾玉摸摸他發頂,“我的身體現在診不出來,進千機樓前,你哥和吳嗔給我預防過,提前用過藥以及入蠱御毒,脈象混亂就是蠱蟲橫行的緣故。小燈,你不如看我,你看我,平和且冷靜,可見受煙毒影響不大。”
確如他所說,顧小燈診不明白顧瑾玉的具體情況,他只得湊到咫尺之間注視他,緊張兮兮地盤問:“你確定自己沒有異常?把領子鬆開給我看看,我看看有沒有指印。”
顧瑾玉第一時間沒有意識過來,待緊束的禁慾衣領被顧小燈扒拉時,他才想起指印是先前中蠱導致一度只想著自戕,自己扼喉留下的痕跡。
他在顧小燈這兒有莫大的前科。
自己都忘記了的前科,顧小燈脫口就出。
顧瑾玉任著衣領被扒開,顧小燈的指尖在脖頸間溫暖地游移,感受片刻,低頭解釋:“這次和中蠱那次不一樣。這次煙毒誘使的異常,我很清楚,我感覺得到,知道不對,便不會深陷。”
“是什麼異常?”
顧瑾玉沉默。
“快說啊?”
顧小燈有些慌,顧瑾玉附到他耳邊,他聽見一聲若有若無的吞咽:“滿腦子想干壞你的異常。”
第151章
顧瑾玉午後出去處理雜事,顧小燈趁他不在躺到床上用被子蓋住身體,有些事不提也罷,一提就難以招架,托顧瑾玉的直言不諱,現在他的腦子裡不時就閃過自己被他干壞的想像,那場景似乎很難想像,又似乎很容易,有時讓他想得口乾舌燥,有時又讓他想得駭然哆嗦。
他又慌又愁,但身體誠實地在顧瑾玉的床上睡了一下午,久違的安全感兜住了全身,醒來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顧瑾玉守在床邊,輕輕地摸著他披散的頭髮。
“很累是不是?”
顧小燈說不,爬起來抱住他,問他去了哪裡,顧瑾玉簡短地回答:“那兩人安置了,明天他們就到隔壁的寢閣。”
顧小燈鬆了口氣,腦子迷糊又清醒,還記掛著顧瑾玉的身體,於是嘴上也誠實地問了:“森卿,你這兒有脂膏嗎?”
顧瑾玉:“……”
顧小燈抬頭看他,讀取他的微表情,滿臉真誠地連說帶比劃:“有的吧?那那,要不拿出來擺在枕邊好了,你要是夜裡想做,我們一起做些準備。我現在身體好得多,不像剛到西境時那樣虛軟,你若是要,我可以給。”
顧瑾玉:“…………”
寢殿裡什麼都有,暖閣在東面,西面有漱池,姚氏父子居住的地方也是一應俱全,只是他們那一般有侍奴半百,用度鋪張,日常殺奴,顧瑾玉這邊自來時只肯一人獨居,眼下顧小燈這麼一說,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做塌的床板,被褥的狼藉和水中的流濁。
這很不經想。
糟蹋完能照顧,但若是不慎乾死了就沒有老婆了。
靈牌就要再刻了。
顧瑾玉想,他的小燈太樂觀了,頂著張累呼呼的臉卻不自知,但他這樣相信他能忍得住,那麼就該一忍到底。他竭力保持鎮定,揉揉顧小燈的後頸:“不用。”
這話顯然沒有說服力,顧小燈指指:“森卿,耳朵紅了。”
顧瑾玉假裝無動於衷,手摸到顧小燈的下巴,逗貓一樣,他也滿臉真誠:“小燈,謝謝你有和我躬行房中術的想法,也謝謝你為我的孽根考慮,不過還是別考慮吧,它是它,我是我,它要是不聽話,我就斬了它。”
“……??”顧小燈半點也不迷糊了,震驚得趕緊抬手拍拍顧瑾玉的腦袋,“喂喂喂,腦子進的什麼水?這說的什麼胡話?顧森卿,你聽我說,我不搞對食的!你清醒一點!”
顧瑾玉模稜兩可地唔了一聲。
兩人緩到入夜,顧瑾玉古里古怪但充作若無其事,顧小燈不時看他眼睛,發現顧瑾玉的眼睛竟然一直都是黑的,即是說他平靜得很。他越看越擔心,撓了撓頭,鼓起勇氣伸手往他面前揮揮:“你別是憋傻了吧?要不這樣,像先前在樓船那樣,我幫你幾次好不好?”
顧瑾玉不接受,或者不敢,他連話都不說了,抬頭朝上一看,起身整了整腕甲,衣角一揚,好似一隻大黑貓,噌的兩下飛檐走壁就跳到了頂上的青銅橫樑,他貓著高大的身體蹲在了橫樑上,低頭來看顧小燈,垂手做隔空摸頭狀。
大黑貓一張口卻是犬吠:“汪。”
頓時狗里狗氣的。
“……”
顧小燈突然明白張等晴之前提起中了煙毒的顧平瀚時,那副一言難盡的神情是為哪般了。
*
顧小燈以為這天晚上會睡不著,誰知一夜睡得安穩,蜷在被窩裡做了幾個斷續的夢,半夢半醒中聽到了滴水聲,恍恍惚惚睜開眼,瞧見了顧瑾玉在不遠處的窗前,窗外的秋雨沙沙聲漏了進來。
天色瞧不出早晚,顧瑾玉走來抱他起來,顧小燈迷糊地往他懷裡鑽,問幾時了,聽到已經巳時了,人頓時激靈了不少,他酣睡了五個半時辰。
顧瑾玉指尖從他發頂撫到下巴:“你很累,先吃點東西,晚上繼續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