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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蘇明雅身體僵直了,“……不必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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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燈安靜太平地看了幾天書。心裡雖然不時想出去放風,但感受著周遭的暗衛越來越多,到底收回了這一念頭,抱著小配待屋裡小玩小鬧,老實地宅著。
顧瑾玉忙得幾天沒回來沾沾床板——或許是他夜半回來,顧小燈睡著了不知道也未可知。花燼每天都有捎信箋過來,於是他也不太擔心。
初六這天張等晴跑來看他,他這幾天一反之前的悠閒,直到今天才見了影,眼睛底下還有一圈不太明顯的烏青。
顧小燈看他這樣就有些吃驚:“哥,幾天沒睡好了?你臉這麼黑,眼下黑眼圈還這麼明顯啊?”
“還好還好。”張等晴否認,之後發脾氣:“我很黑嗎?!”
顧小燈笑開:“沒有,看你精神有些萎靡,逗你生氣一下。”
張等晴哼了兩聲,沒一會又被他鬨笑:“這幾天沒來看你,可會覺得無聊?”
“不會,有大把的書可以看,小配還成天鬧,小狗精力旺盛,陪它玩兒都陪不過來。”顧小燈笑盈盈地抱起大狗,握著它的前爪和張等晴揮一揮,小配汪汪叫兩聲,一張狗臉上滿是開心。
張等晴瞄了一眼他攤開的書,剛想說多看醫書挺好,要是能自學成醫,他就能順理成章地把他帶進神醫谷里,結果發現那是一本講獸醫的。
張等晴喝了杯水,解釋起這幾天沒影的原因之一:“兩天前顧平瀚那兒的人揪出了一個鬼刀手,可算讓我們逮到一個活的了。”
顧小燈擼狗的手一頓:“真的啊?”
“昂!”張等晴有些高興地摸他的腦袋,“你朋友的眼睛確實准,我身邊的人少,大約沒什麼被頂替的空間,就還算乾淨。那天夜裡領那蘇小鳶去顧平瀚那,一鼓作氣地看了百來號人,說是其中有個人的臉皮和骨相有些不協調,我還有些不信,沒一會兒那鬼刀手的皮被他給剝了出來,地上完完整整一張皮,那人也還是完完整整的一個人!那鬼刀手被我們抓了個正著,爽得我當天夜裡沒睡覺。”
顧小燈聽得眼睛滾圓,順著小配的狗頭,只認真地豎著耳朵,沒有多說什麼。
“對了,你是認識關雲霽的,知道他沒死,也知道他眼下讓顧瑾玉關著的,這些都清楚的吧?”
顧小燈眼皮動了動,點點頭,聽著張等晴低聲說過幾天,關雲霽就將易容成那鬼刀手的模樣潛進千機樓,搜尋高鳴乾的下落。
顧小燈既覺得意料之中,又感到難以言喻的空白。小配在掌心裡嗷嗚嗷嗚,他在小狗的聲音里失神又快速回神,轉頭看了一眼掛在角落的鳥籠。
鳥籠里關著關雲霽的黑嘴鸚鵡,它被關的這陣子裡都很安靜,小配跑到籠子底下朝它嗷叫,鸚鵡也沒個聲音,啞了一樣。
若不是還能吃米喝水,簡直就像一隻假鳥。
“小燈,怎麼了?”張等晴朝他眼前揮揮手,顧小燈就回了個沒事。
“啊,對了,還有個我覺得至關重要的事要跟你講。”張等晴從懷裡掏出兩張畫紙,攤開了給他看,“這是我轉述了讓你那朋友畫的,是那對和顧瑾玉有血緣關係的父子,這幾天我跟在顧瑾玉後面,總算是讓我看清了那個千機樓的小的,你一瞧就明白了。”
張等晴想認清千機樓的高層,方便來日殺之而後快,於是趁著顧瑾玉和那對父子接觸,跟在暗處盯著。
起初只遠遠看到姚雲暉那老的,看著像靜水沉淵,以至於他以為不會有多危險,誰知隔天夜裡只是沒來得及回將軍府,在外就遭了刺殺。
當時張等晴和方井一塊騎馬回來,穿過人煙稀少的小街道時,被個從天而降的刺客堵住。
刺客左手持短匕,右手持長劍,一身黑衣,連個面具都不戴,在月光下囂張地自我介紹。
“兩位神醫谷的神醫,晚上好,在下姚雲正。為首那位黑不溜秋的壯士,我父親讓我給你帶句話,想殺他不用遠遠盯著,對他的項上人頭感興趣的話,下次跟著定北王一起來就可以了。”
張等晴一想到那青年的臉就有些後怕,倒不是因那天晚上險些受傷,而是想起那張臉就是他帶著顧小燈去聽戲時遇到的神降伶人。
當日那姚雲正離顧小燈那麼的近,他要是一個不慎……張等晴一想到這就緊張萬分。
顧小燈看著攤在桌面上的畫,也驚出了一手背的雞皮疙瘩:“他就是姚雲正?”
張等晴摸摸他的腦袋,想問他是不是也被嚇著了,結果就聽到他小孩一樣叫起來:“森卿的弟弟會跳大神!跳得還有模有樣的,真是多才多藝。”
“……”張等晴沒料到他的注意力在這兒。
顧小燈鬼叫幾聲,繼而看著畫嘶著聲:“難怪我覺得他眼熟,果然眼緣都是有原因的。”
張等晴搓著他的腦袋告誡:“這人危險得很,別管眼緣了,千萬千萬小心這瘋子。”
顧小燈抬眼:“哥,你又遇上他了嗎?”
張等晴也沒瞞著,說了一半實話:“三天前夜裡,和方井在外被他碰上,這人使的是一短一長的子母劍,武功太高了,劍鋒快得離譜,我倆差點沒出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