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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太多不愉快的事情,可賀橘枳還記得楊氏當初嫁給他大表哥時恩愛的樣子。
那時候楊氏花嬌,是幾位表嫂中容貌生的最美的,而且打扮也講究,平日裡出個門,非得先在屋子裡打扮大半個時辰……可現在她,衣裳有些單薄,料子瞧也不精細,大概是洗過很多次,有些地方都已經泛白了。
頭上唯一體面夫人點的頭飾,是流鎏支簪子,上回在酒樓,賀橘枳也她戴著。以前她出門可是從不戴重複首飾的。
賀橘枳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畢竟以前是親人,不忍心看她過得不好。
楊氏大概也覺得有些拘謹,看到她的眼神也有些閃躲,賀橘枳讓楊氏坐下,又讓丫鬟端了茶過來,看到她端起茶盞,一雙手不在是染著鮮紅的蔻丹,白皙無暇,而是修得乾乾淨淨,看上去有些粗糙、黯然無光。
以前母親就和她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確是話糙理不糙。
一個姑娘家先前在如何的嬌貴,之後嫁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就會過什麼樣的日子。不管之前如何講究、有原則,嫁過去之後,潛移默化得勁就會被影響,講究和原則漸漸消失,然後慢慢地,在自己沒有察覺的的過程中,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過和他們一樣的日子。
賀橘枳先開口道:「陳夫人來找我,可有馬上事情?」
楊氏想了想,小聲的說:「我想……我想看看洲哥兒」說到洲哥兒,她的眼淚就嘩嘩的落了下來,「我還是捨不得他,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說著,從自己身後的包袱里,拿出來了一件小袍子,「這是我親手給洲哥兒做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在賀橘枳的印象中,楊氏的繡活兒,並不是做得很好。她拿過袍子看了看輕輕的撫著上面整齊的針腳,心裡有一瞬間的柔軟,於是柔和的對楊氏說:「洲哥兒他很喜歡這個顏色的。」
楊氏有些開心,眼淚又落了下來,「是嗎?他喜歡就好。」然後問她:「他在哪裡?我能見見他嗎?」
洲哥兒正在和宋淮水,還有兩個小傢伙,在花院裡頭看兔子。
賀橘枳不知道要不要讓他見楊氏,上回她就後悔讓他見母親了,這回……
賀橘枳忽然看向楊氏,見她小心翼翼的將小袍子摺疊好,袖口處露出的手腕上有好幾處的淤青痕跡,便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的手上是怎麼回事?」
楊氏想要遮掩,賀橘枳卻搶先一步將她的衣袖撩起一些,就看到上面還有更多,青青紫紫的,新的舊的疊加在一起,這可不好正常夫妻之事造成的。
離近一些,她看到楊氏臉上還粉敷得比平時厚了一些,但還是隱隱約約能夠看出一些人掌痕……
賀橘枳難言置信:「是你丈夫打的對嗎?」
當初他大表哥那麼愛的一個人,嫁到陳家,卻過著這樣的日子。
楊氏忙將手收回來,用袖子將手腕趕緊遮住,說道:「沒什麼……」楊氏看著面前的賀橘枳,光彩照人,心下忽然有些羨慕……便喃喃道:「並不是每個二嫁的女子,都能夠像你這樣有福氣,男人總是會介意之前那些事情的。」
楊家衰敗,她又是二嫁女,在夫家有生身不出孩子,在夫家肯定會受冷眼。
可賀橘枳平時最恨的便是打男人的女人,當初嫁給呂文斌,呂文斌雖對她不好,卻也沒有打過她的。
「那他也不能打啊,他之前不是很愛慕你嗎?既然娶了你,就應該不好好待你!」楊氏在夫君,在楊氏美貌無雙,眼高於頂的時候,也曾是她的眾多愛慕之一。
「無論如何?一個男人都不能打女人啊……」
楊氏就道:「橘枳,你真的不用但擔心我,我現在已經過得很好了,而且……」她將手輕輕的覆蓋在小腹上。
賀橘枳就道:「你……」
楊氏含笑的點了點頭:「我已經懷孕了,若是這一回生的是個男孩兒,他肯定會對我好一些的。」
楊氏畢竟已經成親了,而且她和楊氏也沒有關係,根本就不能干預對方的事情。楊氏覺得這樣好,那就這樣過吧。
賀橘枳心裡有些不舒服,緩緩的說:「既然你已經習慣了你現在的生活,為何還要見洲哥兒你知道他那日有多難過嗎?你是他的母親,怎麼能夠當著他的面,說那樣的話?」
樣氏要心狠,她也不怪楊氏。可是洲哥兒還那么小,那種話連一個大人都受不了,何況是孩子?
楊氏眼圈有些泛紅,也有些後悔,之後就說:「我知道他恨我,今日我就再來看他一回,日後她便當沒有我這個母親吧。」
她想了想,似乎猶豫了很久,難以啟齒似的看著賀橘枳,說:「橘枳,你最明白我的感受,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裡的孩子能夠生下來。可是大夫說我身子虛,這個孩子極有空可能保不住……我真的很需要這個孩子。」
楊氏和她說這個做什麼?賀橘枳旋即恢復了理智,看向向楊氏紅著眼圈著急的道:「不過那大夫說,有一個法子可是試試,興許能夠抱住我的孩子……不過需要洲哥哥的幾滴血做藥引。」
第201章 磕破
賀橘枳忽然就明白了,剛開始心疼她,現在心情卻不知如何講?
她看著她,絕對自己根本不認識她,就語氣平靜的說:「所以……你今天來看洲哥兒,就是為了取他的血做藥引,根本就不是因為想念她,才來看她的,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麼狠心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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