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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之人,有啥名字?阿郎叫我魚大便行了!」
魚老頭呵呵笑著,將方元引到一艘看似破舊,卻相當結實的舟楫上面,開始起錨、揚帆、出港,一舉一動皆是有條不紊,有著一種賞心悅目的流暢感。
「嗯?你覺醒過屬相?」
方元眼睛一眯,看到此人行動之間,身上更是有著一股隱約的水汽,化為黑魚模樣,不由問道。
「客人法眼如炬,老漢有著黑鯉之相,年輕時僥倖煉了一枚黑魚精的鱗片入體,沒有什麼大用,就是能加些水性,感知水流罷了……」
魚大呵呵一笑。
像他這種人,資質低劣,又沒有後台,能開啟修煉之途,就相當不錯。
饒是如此,沒有官職氣運的加成,極難突破,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強點,有著一點助益罷了。
水流潺潺,因為是順流而下,行船很是快速,方元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魚大閒談:
「客人此去金龍澤,是為了幹啥?」
「拜神!」
「那是!」
魚大一挺胸膛:「我們金龍澤的湖君,是最最靈驗的大神了!就是……」
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又有些黯然,看著河面,又沉默不語。
「就是下屬精怪時常騷擾地面,民生不靖……」
方元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不過這裡已經是金澤水系的蔓延範圍,你當然不敢說了……」
第240章 河伯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只是一日一夜,小舟周圍的場景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連綿起伏的山巒越發低矮,最後徹底消失不見,變成一片平原。
昌流河的水面也變得越發寬闊起來,或許此時已經不能叫河,而是江了。
「這是何處?」
方元看著兩邊景色,忽然問著。
「此地乃是金陽城,我們所在的大江名為金龍,到了這裡,距離金龍澤便不遠了……」
魚大呵呵一笑。
「你們這地界,似乎不怎麼安寧啊……」
方元看著江邊,若有所指地道。
「那是……」
魚大看向岸邊一處,臉色頓時變化了。
在那裡,一群人圍在江邊,似在進行祭祀,偶爾還有哭聲傳來。
一名花季少女,被盛裝打扮,送上了一張由荊棘與棗木編成的筏子。
這種筏子極不結實,到了江中心,被洶湧的水流一衝,必然散開,上面的少女自然也不能倖免,八成要成為魚蝦的果腹之食。
當然,或許神魂會被收走,但下場會更慘。
「河伯祭?」
魚大的面色一下雪白:「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便不行這船了,若冒犯了龍王爺,可該如何是好?」
他造孽兩字說得極輕,若不是方元耳力驚人,還真聽不清楚。
「河伯祭?」
方元做出一副愕然之色來:「這河伯不是一方正神麼?為何還要血祭?還是最殘忍的人牲?」
「這河伯娶親,乃是由來已久之事,只是今年的大典已經過了,看來是江面又出了什麼急事,不得不如此……」
魚大嘆息一聲。
此時無法,船隻靠近,這獻祭的一幕也看得越發清楚。
岸邊上,香火與燃燒的紙錢等物橫飛,幾個巫婆神棍正披頭散髮,念念有詞。
時辰到後,在幾聲女子悽厲的哭喊中,那木筏便被緩緩推入江流。
「客人,我們等等吧,此時過去,未免對河伯不敬!」
見到這一幕,魚大是怎麼也不肯走了。
不僅如此,他還直接在船上向江面磕頭:「龍王爺爺,小的無意冒犯,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真是……」
方元搖搖頭,很是無語,此時再看江面,已經可以清晰見到那名少女的模樣。
她大概十八歲不到,縱然擦了胭脂,臉上也是猶帶稚氣,雖然沒哭,但望著江邊一對撕心裂肺的夫婦,眸子裡也是蓄滿了淚光。
咔嚓!咔嚓!
這木筏本來就經過特製,來到江中心,被水一泡,頓時開始散架。
不僅如此,在江面之下,一波赫影已經匯聚,帶著神秘的未知,令少女開始渾身顫抖起來。
「這樣的祭祀,每年都有一次?」
方元看著這一幕,臉色卻不是很好了。
「每年一次,還算好的,一旦遇到什麼天災人禍,都免不了……後生仔,你做什麼?」
魚大習慣性地解釋了一句,旋即看到方元忽然躍下舟楫,不由目瞪口呆,脫口而出。
「做什麼?」
方元輕笑一聲。
此時的他,兩腳已經穩穩站在了江面上,在波濤的江水中巍峨不動:「自然是救人了!」
雖然這次前來就已經打算找金龍君的麻煩,但能師出有名,替天行道,自然更好。
「救……救……救人!」
魚大看到方元能踏水行走,已經知道他絕非常人,此時還是差點嚇尿,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後悔啊!為了幾個小錢就得罪水族,日後還能在這片水域混麼?
若是上天能再給他一個機會,肯定是打死都不接方元的生意的。
可惜,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賣。
在魚大絕望的目光中,方元快步疾行,來到木筏邊上:「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