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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客遠來,未曾親迎,實在失禮!」
那人一身黑白服飾,李如壁認得,乃是昆吾山的道袍樣式,又戴著道冠,此時一擺手,丹爐開啟,異香撲鼻:「幸得幾枚還丹,還可待客,請!」
李如壁灑脫地在道士面前坐下,盯著這人。
只見這個道士大概二三十歲年紀,一雙眸子卻是仿佛飽經滄桑,身上帶著一股濃郁的藥香之氣,修為更是有些深不可測,不由心裡一凜:「道長可是曾經的軒國國師……彭?」
「正是……」
彭直接承認:「叨擾境內數年,還望貴人莫怪!請用,此還丹配合玉液飲用,效果更佳!」
說著,又推了一個玉盞過來,裡面是一杯凌露似的漿水。
「主上?!」
一個士卒立即上前,想要以身試藥,作為人主,怎麼能用這種來歷不明之物?
「不必多疑,我信道長!」
李如壁洒然擺手,端起杯盞,飲了一口,頓覺如醍醐灌頂,又撿起一枚還丹。
但見這還丹拇指大小,通體赤紅,泛著一股靈芝般的草木清香,入口之後,竟然還會微微跳動,如同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
一口吞下,李如壁頓時覺得小腹內一股暖流升騰,涌遍全身,無一處不通泰,不由贊道:「道長果然真仙人也!!」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我觀你之身,似是有些先天不足,當以還丹彌補根基,再善加調養,當可延續兩紀之壽……」
「哈哈……死生常理,有何忌諱?」李如壁卻是十分豁達:「大丈夫四十歲之前,能建功立業,便也足夠了。」
「嗯……」
彭點點頭,不再多說。
殊不知此時他的心裡,已經宛若驚濤駭浪一般。
「此人龍行虎步,有紫氣孕於山根,貴不可言啊……並且,他身上,怎麼還有一道令我如此忌憚的氣息……莫非,人族之爭,未來將是三足鼎立!?甚至……」
再聯想到此人近年來的舉動,彭頓時生出深不可測之感。
「此乃何物?」
用過玉液還丹之後,李如壁卻盯著案几上的縱橫方格,以及裡面的黑白石子,饒有興趣地問著。
「此乃『太極棋』,一白一黑,是我當初為領悟道祖所傳的陰陽之道,所摸索出來的一物,平日左右手對弈,也算自得其樂了。」
彭微笑地道。
「哦,還請道長為我詳細說說……」
李如壁眼睛一亮,問起了這「太極棋」的規則。
彭一一解釋,大致跟方元前世的圍棋大同小異,但落子位置是在方格之中,也沒有前世棋盤那麼多的位置。
「善,深山無以為樂,不如你我手談一局,如何?」
李如壁搓搓手指,有些意動地問著。
「固所願也!」彭心裡一動:「只是貴人手談,怎可無賭注?」
「哦?你想要何賭注?」
李如壁摸出幾枚金瓜子:「這些如何?」
「哈哈……貴人欺我,王者胸有山川,豈是區區金銀能夠比擬?」彭大笑道:「以這摶山一賭,如何?」
「摶山確是我治下……」李如壁點點頭:「可!若本人輸了,便將這整座山輸給你罷!」
「善!」
彭微笑著推出棋盒:「來客先請!」
「請!」
李如壁神色肅穆,一子落下,位於棋盤正中。
這一手棋力如何尚不可知,但光是這份堂皇大氣,就已經令彭心裡大凜,神色慎重地回了一子。
李如壁天資聰穎,什麼東西一學便會,此時不暇思索,連下了十幾手。
相反,彭卻是每次都要思索良久,才能回上一子,速度變得越來越慢,最後額頭甚至浮現出細密的冷汗。
「哈哈……道長棋力過人,如壁甘拜下風!」
到了最後,李如壁哈哈一笑,棄了手上的棋子,坦然認輸。
「呼……」
彭長出口氣,稽首而立:「尊駕胸懷氣度,乃是貧道平生僅見,貧道不才,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哈哈……我得道長,如得數萬大軍也!」
李如壁大喜,連忙上前,親自扶起,兩人對視一眼,頗有君臣相得之感。
……
軒歷五十年。
軒國國力大盛,伐昆,連戰連捷。
昆邪恐懼不已,與李如壁的山部界盟,形成聯弱抗強之勢。
同年,三方大軍會戰於大河平原,天下相爭,頓時又進入濃烈階段。
昆吾山。
石生此時已經長成一個面如冠玉、目似點漆的英俊少年,衣冠楚楚,拜倒在方元腳邊:「見過掌教大老爺!」
「我昆吾山封山至今,也到了即將重新開山之時……卻見人間生靈塗炭,我心不忍也!」方元不疾不徐地說著:「你且下山去,扶持明主,算是積累善功!」
「諾!」
石生復又再拜。
「我這裡有兩寶,一曰渾天幡,一曰斬魄飛刀,便都與了你,去完一場功德!」
方元一揚手,兩件流光溢彩的法寶落下,令石生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
只見渾天幡乃是青色小幡模樣,稍微一抖,就有地火風水流露而出,端是一件攻防俱佳的至寶。
而斬魄飛刀,卻不如其名,反而是一個葫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