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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仁笑吟吟地問著,心裡卻決定,若此妖敢如此說,必要糾結一切實力,將他滅殺在此!
畢竟,這時大楚雖衰未墜,冒然起兵造反,不過死路一條。
「非也!」
方元胸有成竹地一笑:「許公可還記得自己初來之時的大願否?」
許仁一陣恍惚,回憶起自己年輕氣盛之時,還有治國平天下的宏願:「這金澤府唯有兩害,一是邪神,二是水匪!」
邪神上,這十幾年清理,已經差不多了。
唯是水匪,進退如風,平時藏於金庭湖中,如滴水藏海,又極擅水戰。
當然,更關鍵的是,天災人禍,令附近各府災民流民齊聚,這就給水匪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後備。
雖然許仁幾次出兵進剿,還得了大勝,但不久就復起,直如春風吹又生一般。
按照他的估計,除非直接拿下金庭湖附近幾府,統一協調配合,或許才有根除水匪的指望。
「莫非尊神來此,有治水匪之策?」
許仁眼珠一轉,大喜問著。
「以往幾次,擊敗俘虜水匪之後,官府怎麼處置?」
方元把玩著茶盞,在一府之丞面前侃侃而談,端是從容淡泊,這種氣質,令許仁都不由心裡一凜,覺得自己那個天資橫溢的兒子都稍遜一籌。
這時想了想,就回答:「匪首與頭目處死,其餘俘虜編戶齊民,只是我金澤府土地也不多,無法一一安置,多有降而復叛者!」
「之前,你在官府體制之內,只能如此,但此時,跳出想想,不就什麼都有了麼?歷來起事者,皆以軍權為重,這金澤湖藏兵上萬,豈非絕佳的兵源?」
方元笑了笑,直接點破這層窗戶紙。
實際上,這也是天意直接給許廷準備的。
否則的話,哪有那麼容易就崛起?
「編水匪為兵?這一旦超過額度,與公然造反也是無異了啊……」
許仁想了想,覺得方元話中似有意猶未盡之處,不由起身,深深一禮:「還請尊神教我!」
心裡,則是一陣恍惚,只覺此情此景,與十數年前,自己下決心,清理邪神之時,何其相似!
「大楚多水路,這些水匪稍加編練,就是上佳的水軍……並且,許公救他們於水火,必得死力!」
實際上,水軍什麼的,不過附帶,方元的意思就是,大楚數百年,君臣規則的影響還是深入人心,你要造反,哪怕有著族人,附帶的力量八成也會動搖,在這時代,大義君臣的名分力量,十分不可思議。
因此,真要起事,實際上能依靠的力量很少。
但水匪無法無天,本來便是殺官造反之人,只要能給更好的生活,救他們出苦海,那當真就是性命相隨。
哪怕要將天捅破,也是毫不猶豫,這便是造反軍必備的心理素質!
「這……」
許仁一下就明白過來,立即就覺得心裡大動。
歷代造反起事,一開始最忌的就是心智不堅,一旦動搖,就容易出內奸,兵敗如山倒。
朝廷百年威嚴,敢立即打破一切者,終究是少數。
妙的是水匪之中,卻多得是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之人。
若能得其死力,倒的確是一招妙棋。
最關鍵的,還是藏兵於湖,平時默默無聞,一旦發動,便可沿水路襲擊各府,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把握甚大。
這樣一來,便是立即起事,也有了數分把握,能割據一方。
若再有著天時配合……恐怕奪取天下,也並非夢想!
「尊神一言,令我醍醐灌頂啊!」
許仁立即拜下,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有著今日成就,還要多虧尊神當年提點,我願為尊神建得家廟,四時供奉不絕,還望尊神千萬莫要推辭!」
直到這時,他還以為這方元乃是香火之神,受封的烏龍將軍呢。
「哈哈……我來提點你,只是天命所在,難道你以為我圖的這個?」
方元大笑三聲,出門就走。
只見金光一閃,人影早已消失無蹤。
許仁見到此幕,不由面色一黑,沉吟良久,又拍了拍手:「出來吧!」
「見過老爺!」
書房之後,隔牆打開,兩個人就走了出來,恭敬跪下。
「此事……乃我絕密,你知道規矩吧?」
許仁冷笑數聲。
「請老爺放心,此事絕不會外傳,若有絲毫風聲外泄,小人提頭來見!」
武士模樣的人知道厲害,重重叩首,頭皮一片殷紅。
「你們,我自然是信的,下去吧!」
許仁揮揮手,讓武士退下,又看向文生:「申長河,你乃我的謀主,覺得此計如何?」
這文士身穿青衫,年約三十,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相貌儒雅,帶著瀟灑之氣,聞言不由道:「老爺,我剛才在後面聽了,心裡咀嚼良久,還是覺得此策大妙,藏兵於湖,一旦有變,完全可以控制附近五府,立即就成了氣候……」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討伐水匪,名正言順,任憑誰也找不出老爺的錯處來!」
「嗯!」
許仁捋了捋鬍鬚,顯然也是對這點極為滿意。
「只是……這事應當交給何人來辦?」
他看向申長河,似無意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