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要是應翔安還固守自己的念頭,那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若真的那樣,她就提議謝氏跟應翔安和離,反正少他一個不少,日子照樣能過。他要是搖擺不定,想要兩邊當好人,危險的會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說不定就被他給賣了。
燕蓮說完這番話,不定應翔安回答,就轉身走了。她明白,一下子讓他接受有些難,但該下決定的還是要下,不然,他就真的要失去所有了。
望著自己女兒瘦弱的背影,應翔安的心裡有種怪怪的念頭——這個女兒,什麼時候變的那麼厲害了?
可她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好像有幾分的道理……應翔安一邊走著,一邊在心裡想著——難道,自己真的錯嗎?
謝氏的怒氣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等應翔安走了,應燕秋勸著,一下子就沒事了。等燕蓮進來的時候,她正抱著實兒笑嘻嘻的說著,好像剛才發火的根本不是她。
“娘,你熱不熱的,實兒都那麼大了,你別總抱著他,”家裡有老人,就這一點不好。對孩子,什麼都要寵著,那麼大個人了,竟然還想給他餵飯,她表示亞歷山大。
“才多大,看他瘦的,實兒,外婆給你買肉肉吃,吃的胖胖的,好不好?”謝氏的額頭抵著實兒微微出汗的額頭,溫情的問道。
“好,”實兒知道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也知道這裡的人都是真心對他好的,所以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以前就他跟娘兩個人的時候,都沒人說話,靜悄悄的,讓他有些害怕。可現在,家裡不但有姨姨,還有舅舅跟外婆,還有於奶奶,讓他高興極了。
“姐,你知不知道,原先我們賣桃漿的那個地方,多了好多人呢,”燕秋湊到燕蓮的身邊,神秘兮兮的道。
“那裡本就是歇腳的地方,多出人來,有什麼奇怪呢?”燕蓮納悶的問。
“呵呵,秋兒想說的是,那裡多了很多賣早點,賣茶水的,熱鬧的不得了,跟趕集似的,”謝氏搖著實兒,嘴角上翹的說道。
“噢,那生意好嗎?”燕蓮恍然,這古代的人,別的都沒學好,腦子卻不錯,舉一反三啊!
“怎麼能好的過咱們呢,”燕秋有些得意洋洋的道:“他們的東西都是熱的,人家趕路趕的渴死了,誰願意喝那個啊!?所以啊,每天賣的最快的就是咱們的桃漿了……,”
“蓮兒,說到這裡,我到想起一件事來,有人問這個是什麼,問咱們買呢,出的銀子也不錯,你看這個……?”謝氏心裡盤算了一下,覺得單賣桃漿的話,更賺銀子呢。
她也知道,這桃漿都是山上桃樹結的,白的,沒花一文錢,所以覺得能賣一點也是好的,如今,家裡蓋屋子,什麼都要銀子。
“娘,這個緩緩,咱們不能賣,”這個,她心裡早就思索過了,賣了,就等於把做法都說出去,以後,就沒那麼獨特了。“家裡蓋房子的錢,已經足夠了,你別擔心這個!”一百多兩都不夠,娘要蓋什麼屋子呢?
謝氏知道,她這麼說是有自己的道理,也就沒往這邊想了。
而此刻,整個應家的氣氛陷入最低迷當中,每個人的臉色陰沉,都不好看呢。
“爹,咱們家的地,怎麼就賣給了于氏呢?她一沒兒沒女的,多晦氣呢,”杜氏這是沒事找事,為的就是心裡的不甘。
燕蓮要是聽到她說的話,就滿臉莞爾的問她:人家晦氣,那銀子晦氣嗎?
“現在瞎嚷嚷有什麼用?銀子收了,地契名字也換了,你們還惦記什麼呢?”應根民聽到老婆子回來說的事後,心裡也堵著一口氣,可氣歸氣,理智還是有的,這件事是村長經手辦的,鬧大了,惹怒了村長,事情就不好辦了。
“這於嬸的那裡來那麼多的銀子?”侯氏到沒有生氣,只是純粹的好奇。
“誰知道從哪裡里的,五畝地呢,這地基打的那麼打,蓋的屋子不知道得多大,瞧著就來氣,”杜氏心裡恨極了,原本在應家,她才是最好的,如今,謝氏狠狠的壓了她一頭,她心裡怎麼能不氣呢。
“娘,說不定啊,這銀子不是於奶奶的,是應燕蓮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騙來的,”應燕荷一臉尖酸,跟她十五年紀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應文博的媳婦白氏是個話不多的,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姑,低著頭,心裡在想著:自家這個小姑尖酸不說,心腸還毒的很,以後自己還是少惹的為好,最好能離開這裡,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惹怒了她,還不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來呢。
“荷兒,那是大人的事,你少摻和,”應祥德對於自己女兒說的那句話,心裡有些不滿——這都要到嫁人的年紀了,這般的尖酸,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怎麼嫁的出去呢。
只是,他隨意的一句呵斥,竟然讓杜氏不滿了。
“應燕蓮算大,哪門子的大人了?我家荷兒提起她,才倒霉呢,”杜氏數落了應祥德幾句後,把頭擰向朱氏,不甘的問道:“娘,難道就這麼的讓謝氏他們得意嗎?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得不到的,讓謝氏他們都得不到。
反正,應家誰都不許過的比她好。
侯氏看著他們充滿算計的樣子,真心的不喜歡。
這日子不多過的是自己的嗎?分家了,自己過自己的,何必管那麼多呢?她很想提醒一句杜氏,管多了事,遲早會出事的。可想起她那性子,就撇撇嘴,把一肚子的話咽回去了。
“娘,這於奶奶不是還有侄子嗎?聽說是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如今在城裡混著,一般都很少回村的,不如去找找他?”應文博坐一邊一直沒說話,這會兒腦子裡蹦出個人來,就一臉陰沉的說道。
他跟杜氏的性子是一樣的,就是不想看到有人過的比他們好——他是應家的長子長孫,什麼好的,都該他得才是。
“那是個混帳的東西,找他幹什麼?”杜氏知道這個人,叫於三,家裡就他一個人了,知道于氏窮,也不回來,反正炸不出一文錢,回來也沒用,還不如在外混著好。
“娘,他就是一個無賴不知恥的東西,你說他要是知道於奶奶不但有銀子,還能蓋大屋,他能不覬覦嗎?再說了,他是於奶奶唯一的親侄子,於奶奶的東西給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嗎?”應文博的注意更損,我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
只要於三回來了,應翔安一家連那個破茅屋都住不了了。
杜氏跟朱氏一聽,覺得這個注意好,就趕緊點頭答應了。
白氏見狀,柳眉緊蹙,心裡總有一股不好的感覺,可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會挨罵,所以只能不舒坦的隱忍著。
侯氏呢,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想摻和這件事,就保持沉默,當什麼都不知道。
村裡的人,原本對於奶奶蓋大屋很不滿的,但謝氏找人說要去山上砍樹,中午包一頓吃的,一天還有二十文,當天結算,把村裡的人高興壞了,原本的怒氣也消失了。再加上人多起來後,燕蓮找了村裡的農婦幫忙一起做飯,做完了之後,還把剩下打包帶回去給自家的孩子開葷,就更幫著說好話了。
他們家是一年到頭開那麼幾次葷,如今,在這邊幫忙,做出來的東西,不但有油水,就連做冬瓜,也是放各種東西,做出來的滋味跟紅燒肉似的,家裡的老人孩子都歡喜的不得了,所以個個都麻利的幹活,想得多一些剩菜。
對於那些婦人的想法,燕蓮是清楚的很,前世的媽媽,也是屬於那樣的人,所以她很體諒她們,也不計較這些,只要她們能認真的幹活就可以了。
“燕蓮,燕蓮……,”後山上,響起了呼喚聲。
“我在這裡呢,”因為做飯的人夠了,燕蓮趁著今天天氣陰涼,就想上山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沒有。所以聽到呼喚聲時,有些疑惑,但也出聲應答著。
“你快回來,家裡出事了,於奶奶受傷了,”來人的聲音里有些顫抖。
“怎麼會受傷的?”燕蓮三步並作兩步跳下來,看著眼前的婦人問道。
眼前的婦人就是冬生的娘,皺氏。她一生漿洗髮白了的麻衣藍色衣衫,黝黑的臉上滿是褶子,頭髮也白了一片,看上去,格外的蒼老。
第2卷 實兒危險
皺氏紅著眼眶,有些驚懼的道:“是於三回來了,還帶了好多人呢,嚷嚷著這地跟屋子是他的,要把你爹他們趕走,於奶奶上前說了幾句,他就把於奶奶打倒在地,額頭撞在剛搬下山的石頭上,傷到了頭,那血怎麼都止不住,可嚇人了,”
“該死的,”燕蓮一聽,也顧不上自己采來的東西,直接拔腿就跑,嚇了皺氏一跳。
“這是我於家的東西,你們這些不要臉的,竟然想霸占我於家的東西,是不把於爺我看在眼裡,是吧!?”於三看到眼前龐大的地基,想起了來人跟自己說的話,心就顫抖了,貪婪之色就顯現在臉上了。
“於奶奶,”應文杰顫抖的抱住了於奶奶的頭,有些驚恐的喊著,那流出來的血,可真正是嚇人。
“鬼叫什麼,一個死老婆子,早死早超生,”於三聽到人家的聲音,不滿的恐嚇道:“你再敢出聲,小心我打死你,”
杜氏跟應文博等人站在一邊,看到這一幕,嘴角都揚起了得意的笑容,想著不用多久,應燕蓮等人就被趕出去了。
哼,于氏要真的死了,那才好呢,她要是機靈一點,答應把屋子給他們,也不會落得如此的下場了。這於奶奶一死,所有的東西都是於三的了,那才好呢,看應翔安等人哭去。
“於奶奶……嗚嗚,”實兒看到昏迷不醒,滿臉血跡的於奶奶,嚇的嚎啕大哭——在他的心裡,於奶奶是除了娘之外,第二個對他好的人,所以他哭的格外傷心。
“小兔崽子,你哭喪呢,”於三是個無賴,心裡眼裡根本沒有什麼弱小之分,對他來說,只要搶占了這些東西,以後誰還敢小瞧他,心裡美著呢,聽到孩子的哭泣聲,心裡不耐煩到極點了,就揮舞著手中的棍子想打人……
“實兒……不……,”燕蓮衝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悽慘的叫著,心都嚇的停跳了。
實兒被嚇懵了,完全不知道要逃,更甚至仰頭看著快要落在自己腦袋上的棍子,傻傻的,完全沒有表情了。
“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棍子,落在了應翔安的身上,他死死的抱住了實兒,沒有讓實兒受傷,自己背後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棍,臉色瞬間變成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