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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北辰傲跟方氏一看到冬生的傷,表情各異,方氏是倒吸了一口氣,北辰傲只是皺著眉頭,不動聲色的倒退了幾步,把實兒抱著離了遠些,免得實兒看到這個畫面而害怕。
“燕蓮,能不能用糙灰,”把孩子放下後,謝氏緊張的問道。
“不行,”燕蓮咬著唇拒絕著,這萬一因為糙灰上的髒東西而引起發炎,發膿,那就回天乏術了。這裡的醫療相當的落後,萬一出事,縐氏不得哭死啊!?“爹,你跟四叔去找個木板來,抬著冬生進城吧,城裡肯定有大夫的,”
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可不會因為今天是大年初一而消停,所以肯定是有醫館開門的。
“行,我們立刻去,”應翔安兩兄弟一聽,立刻對視了一眼,點頭異口同聲的回答著。
“我有金瘡藥,”北辰傲看著差不多了,幽幽的開口道。
眾人聽到這麼不緊不慢的話,心裡不知道是氣還是怒,把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藥呢?”燕蓮咬牙切齒的問道。
“屋裡,”北辰傲有些肉疼的說,心裡懊悔自己開口。
燕蓮轉身離去,北辰傲見狀,立刻抱著實兒跟上去,免得這個女人禍害了自己所有的東西。
北辰傲的東西多,但都是用的,唯有一個小箱子擱在床頭是沒有打開的,所以燕蓮就直接奔著那個去了。
打開蓋子,一溜的白色小瓶子放著,上面粘著紅紙,寫了藥名的,燕蓮伸手想要去翻看,結果被北辰傲阻止了。
“這個是止血的,是宮裡的珍貴玩意,本少爺攏共就那麼一瓶,”所以,他才心疼。
“有補血的嗎?”燕蓮面不改色的把瓶子握在自己的手裡,再次開口問道。
北辰傲抽抽嘴角,恨不得伸手扇自己一巴掌,讓自己多嘴,不如讓她送人去京城,免得她得寸進尺。
“這個……,”他的話還沒說完,燕蓮就搶了瓶子往外走,弄的他傻了一下才開口不舍的嚷道:“那個比止血的藥更珍貴,有銀子都買不到的,你給他服一顆就行了,其餘的拿來還本少爺,”
“……,”
北辰傲抱著實兒,覺得傷心了,“你娘不但凶,還狠呢,”抱怨歸抱怨,但盒子裡還有好東西,他得趕緊收著……自己帶的藥,可都是名貴且稀少的,他可不想所有的東西都被應燕蓮給禍害了。
“呵呵……,”從哭著回來後,實兒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就這麼可憐巴巴的窩著,這會兒聽到他的笑聲,讓北辰傲忍不住驚異了一下,差點把懷裡的小傢伙給扔出去了。
“你笑什麼?”兩母子一樣的腹黑。
“你是個好人,”實兒歪著頭看著他,沒有以往的怒氣跟不平,而是露出了天使般的純真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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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當本少爺好欺負嗎?
對上這樣的笑臉,北辰傲就是有一肚子的怨怒也無處發泄,只能抽搐著嘴角嘟囔著:“一個來硬的,一個來軟的,當本少爺好欺負嗎?”
實兒聽著他的嘟囔,伸手摟緊了他的脖子,覺得這樣比在娘的懷裡更讓人覺得安全,嘴角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這樣的情景,饒是北辰傲心裡不管多麼的不舒服,也只能忍著,乖乖的抱著小傢伙去看看另一個受傷的小屁孩。
“砰,”北辰傲一隻腳才踏進屋子,還沒看清楚路呢,就聽到一聲巨響,眼前就直挺挺的一個人衝著他跪下,嚇的實兒“啊”的驚叫了一聲,弄的他也差點喊出聲來——魂都被嚇掉一半了。
“北辰公子,謝謝你救了我家冬生,要不是你,我家冬生就完了,謝謝你,謝謝你,”這會兒的縐氏跟剛才是天差地別的,那激動的,頭猛磕著,一次次的敲在地上,讓人的心都跟著“砰砰”的跳了。
“你……你快起來,”回過神來的北辰傲已經被縐氏磕了幾個頭了,他抱著實兒趕緊閃到一邊去,衝著燕蓮喊道:“還不把人扶起來?”
燕蓮撇撇嘴,沒有反駁,這一次是北辰傲的功勞,要不是他,冬生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嬸子,冬生沒事就好,你不要再擔心了,快起來吧,”燕蓮扶著她站了起來,心裡腹誹著:這宮裡出來的東西就是好啊,拿了那染血的破布,用溫水清洗了一下傷口,倒上止血藥,那血就不流了,好的她立刻把剩下的東西都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種東西,是真的有銀子都買不到的。
“嗚嗚……,”受到驚嚇的縐氏這會兒才嗚咽的哭起來,衝著大夥哭喊道:“我……我以為今天冬生是沒命了的,沒想到……謝謝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了,”哭著,又要跪下去,被謝氏給攔住了。
“啊呀,冬生娘,你這是做什麼呢?大家鄉里鄉親的,何必那麼生分呢?”謝氏看到她那樣,心裡也有所感觸。
當初燕蓮出事,要被浸豬籠的時候,她也是心灰意冷,都想跟著一塊兒去了。
好在,一切都挺過來了。
“嗚嗚……你們都看不過去了,可她卻冷眼旁觀,恨不得冬生沒了……那是她的親孫子啊,她的心,怎麼就那麼狠呢?”縐氏看著床上依舊昏迷不醒,但臉色呼吸都好了許多的兒子,哭訴著喊道。
“那個老傢伙,心不是一般的很,我去抱冬生的時候,她都不讓抱,說什麼不吉利,這不擺明了想讓冬生流血而死嗎?”五兒握緊了拳頭,一臉憤怒,“還是我威脅了她,才把冬生抱到這裡的,否則冬生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冬生娘,”看到個個都咬牙切齒的,燕蓮覺得有必要熄火,雖然這件事真的讓人難以接受。“這實兒跟燕琴去你家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孩子們都會受傷呢?”這才是世情的關鍵,至於梁氏對冬生的態度,恐怕是一直都有的吧。
只是縐氏好強,不與人說,才沒有暴露出來。
“是啊是啊,我問了琴兒,可她說不全乎,說是冬生奶奶要搶實兒的東西,這是不是真的?”因為對孩子描述的有些懷疑,所以她才開口問的。
縐氏面對他們的疑惑,嘆息一聲說:“琴兒說的沒錯,是冬生奶奶要搶實兒的東西,實兒不給,才推了他一把,擦傷手,也弄髒身上的,”
“怎麼會呢?”眾人驚愕,難以理解。
面對眾人的不敢置信,縐氏苦笑了一下,說出了整個過年的所有事情。
對別人來說,大過年的,是好事,可對她來說,那無益于晴天霹靂。
梁秀才要進京,縐氏不許,想等過完年後再讓他去,可他堅持,婆婆梁氏也幫著,說她不答應,不拿銀子出來,就是害她兒子一輩子,咒罵她心狠歹毒……每天鬧騰著,連飯都吃不好,所以她無奈的答應了,為的就是過個平安年。
她當著一家人的面,拿出了自己攢的銀子,一半給了梁秀才,一半留在家裡過年——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個不注意,梁秀才就偷了她留著過年的銀子。
家裡沒了銀子,梁秀才又不回來,縐氏就算勒緊了褲腰帶也不敢被人看出來,所以這個年,過的相當的簡單,就是一碗米粥,炒了一盤子的大白菜,心酸到讓人想哭。
這梁氏因為過年吃的不好,就罵罵咧咧的,說縐氏不孝,說等他兒子回來了,要休妻,也因此,實兒跟燕琴去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在吵鬧著,因為梁氏怕丟了臉,所以一直沒大聲吵鬧,別人也不知道。
實兒跟琴兒只是兩個孩子,知道大人在吵架,只想哄著冬生,所以拿出了自己藏在身上的零食——那不是瓜子花生之類的小東西,而是燕蓮做的精緻點心,不會壓壞的,不但好看,而且味道也香,也因為這樣,才使得好幾天沒吃一塊肉的梁氏受不住了,說給她孫子的就先孝敬她……實兒自然是不願意的,就這麼狠狠的推了實兒一下……
冬生自然見不得實兒受傷,扶著他要起來,被梁氏咒罵吃裡扒外,說他沒良心,不是梁家人……推擠之下,把冬生狠狠的推倒,才撞到了頭,才發生了之後得事。
眾人聽了之後,保持了沉默,誰也沒有開口,因為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發表出心頭的怒火。
“她那麼的囂張,你們都不知道嗎?”北辰傲見氣氛有些古怪,就開口詢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梁氏囂張,大夥自然是知道的,但大夥怕梁秀才中了狀元,要得罪了他娘,以後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就不願意去招惹她,”謝氏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著。
“那梁秀才呢?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北辰傲繼續問道。
“他每天只關在屋子裡念書,別的什麼都不管,孩子有時候頑皮了,他就拿著棍子出來要打人,以前孩子不懂事的時候,被狠狠的教訓了幾次,差點被打死,之後就不敢大聲的說話了,”縐氏說起這些,眼眶又紅了。
“他要中了狀元,會怎麼樣?”北辰傲是個聰明的,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說到支撐自己念頭的縐氏雙眼裡一亮,略帶希望的說:“他說只要考了狀元,就帶著我跟兒子去京城享福,要我先忍耐這貧困的日子,他對孩子也不是無情,只是心裡焦躁而已,”
當初,孩子被打,她的心也痛了,要和離,被他給勸了,為了孩子,她又忍了。只是,原本的暴力變成了之後得漠視,好像冬生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似的,完全無視。
外面的人誰能知道,她從生了冬生之後,就再也沒跟他一起生活過。他總說,有了一個兒子,就能傳宗接代了,能讓他毫無牽掛的讀書考狀元……
她也覺得事情不對勁,卻不知道到底那裡不對勁,只能默默的忍受著,希望他能中狀元,好改變這一切。
燕蓮看到縐氏那帶著希望的樣子,微微搖搖頭,也不願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要是她是個聰明的,不固執的,自己說了,她自然會思索一下。但她要是固執的,就會覺得自己是有心挑撥,到時候沒有證據,當壞人的就是自己了。
她不願意摻和這些,只是在能幫的時候幫一把,為的也是不忍心冬生這個孩子太苦。
“你兒子可認字?”北辰傲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