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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英帝相比,八皇子倒是沒有那麼多顧忌,只要投靠的他就收攏,看著順眼或者說會討好他的,甚至還封了不少好聽的官職,官職聽著大,可惜沒有絲毫的實權,弄的這些文人對武將格外不順眼。
不過八皇子也不傻,明白能走到這一步,靠的正是武將,哪怕武將打殺了那些投靠的文人,他也不會幫著出頭就是了。
短短三年時間,八皇子就娶了一妻六妾,這還只是有名分的,沒名分的不知多少。
不管是富商獻上來的還是一些投降的官員送來的,他都來者不拒,甚至有些是他看著貌美,就直接叫人抬進府里的。
不過八皇子還算有分寸,那些有名望或者世家,他並不會去招惹,占了地方後,還會約束著士兵不要去打擾那些人,甚至給自己營造了一個不錯的名聲。
可是消息靈通的人,都會把自家貌美的女眷關在屋中,哪怕八皇子上門,也不會讓人出來就是了。
而此時的秦景楠混在商隊中,除了長得好點外,就像是最普通的鏢師一般,因為世道亂,現在走商都需要雇了鏢師來,哪怕如此也要留下不少買路錢,有的商隊太小,就幾個商隊合併起來,一起出銀錢僱傭人。
秦景楠所在的商隊並不是他們自己人的,而是隨意選的,只因為這個商隊是要去蘇杭的,三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磨平身上的貴氣了,秦景楠穿著短打一身彪悍氣息,說他是皇子,怕是沒有人會相信。
到了蘇州拿了工錢後,秦景楠就路上認識的幾個鏢師打了招呼,找了個客棧先休息了,除了一個有家室的外,剩下的鏢師拿了錢都去喝酒取樂了。
秦景楠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只和手下人分散開了,這樣才能不引人注意,而雲南的事情都被交給了莫君庭和雲庚,其實說起來這次來蘇州最適合的是莫君庭,可是秦景楠直接用拳頭說服了莫君庭,他想自己的妻子了。
不過秦景楠沒有馬上去找莫姝安,反而梳洗了一下,就拿著工錢去逛街了,味道不錯的果脯,樣子漂亮的糕點,小孩子喜歡的撥浪鼓……秦景楠買了不少,最後才去找了手下人會合。
此時的莫姝安還不知道這些,此時正陪著女兒在花園中玩耍,一家子中就這麼一個小孩子,哪怕是柳先生和柳夫人都把她捧到手心上,清寶被養的白白胖胖的,穿著顏色鮮艷的衣服,頭髮被紮成兩個小揪揪,“花花……”清寶伸著短胖的手指,指著一朵紅色的花口齒不清的說道。
小孩子都喜歡鮮亮的顏色,清寶也不厲害,她還格外的愛美,若是給她穿了不喜歡的衣服,就會嘟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莫姝安,“要漂漂。”
莫姝安笑著捏了捏清寶的手指頭,說道,“寶寶喜歡?”
清寶咧嘴露出笑容,使勁點點頭,“戴!”
莫姝安看了看清寶的小揪揪,笑了起來說道,“好,給寶寶戴。”
夏雨見莫姝安沒有反對,就過去把清寶喜歡的花剪了下來,還仔細修剪了一番,確保不會傷到小孩這才拿過來,秋實和冬清去年嫁人了,嫁給的是護著莫姝安來的一個侍衛,雖然還在莫姝安身邊伺候,莫姝安卻交給了她們更多別的事情。
如今身邊大多是夏雨伺候著,其實到蘇州後,除了剛生下清寶的前幾個月,後來莫姝安身邊也不需要人寸步不離的伺候了。
莫姝安接過花,仔細摸了一遍,倒不是說不放心夏雨,若是莫姝安自己用的東西,她二話不說就用了,可是事關清寶,莫姝安就多了幾分仔細,確定無礙後,莫姝安才把花放在清寶耳朵上,她的揪揪太小,根本沒有辦法別著這麼大一朵花。
看著清寶的樣子,莫姝安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清寶臉小那朵花足足有她小半個臉大,襯得她格外可愛。
第115章
清寶這孩子也不知道跟了誰,不僅喜歡顏色艷麗的花花糙糙,還喜歡畫,特別喜歡柳先生畫的畫作,在有清寶之前,柳先生比較喜歡畫水墨畫,等發現清寶的樂趣後,柳先生和柳夫人就開始畫一些花鳥動物了,哪怕剛畫完,就被清寶拿著筆給亂弄一通,兩人也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一致認為清寶很有習畫的天賦,甚至早早開始教清寶學習畫畫,特質的毛筆在上好的宣紙上畫的亂七八糟的,莫姝安根本看不出來清寶畫的是什麼,倒是柳先生和柳夫人都覺得清寶畫的極好。
莫姝安倒也不打擊清寶的樂趣,反而時常陪著清寶,不過和旁人比起來,莫姝安對清寶更嚴厲一些。
在清寶做錯的時候,莫姝安並不會大聲吵罵她,只會讓她面壁罰站,畢竟清寶年歲小,你若與她講大道理,她根本不明白只要讓她意識到現在的行為是錯誤的,做了需要受到懲罰就足夠了,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莫姝安才會像講故事一樣用幼童能聽懂的話慢慢說給清寶聽,一次不懂沒事,兩次三次,莫姝安並不覺得浪費時間,在莫姝安看來,她與秦景楠的孩子可以不聰慧,可以一事無成,但是必須懂禮知禮,能明辨對錯。
所以莫姝安從不強迫清寶做什麼,也不逼著清寶小小年紀就開始讀書寫字,偶爾還會帶著清寶到農莊上去玩,哪怕清寶玩的一身是泥,莫姝安也只是在一旁笑看著,當清寶抓著髒兮兮的蚯蚓送給她的時候,她也絲毫不顧及泥土會弄髒她的衣裙,而是蹲了下來,仔細接過放在手心上,然後認認真真表示自己很喜歡,謝謝寶貝。
珍惜別人的心意,是莫姝安交給清寶的第一堂課,也是最重要的一堂課。
清寶被教的很好,哪怕很多事情她還不懂。
莫姝安想過她與秦景楠什麼時候會再見面,在哪裡見面,又或者見面的時候會說些什麼,可是莫姝安從來沒想過,就在一天平平常常的下午,秦景楠敲響了院子的大門,當侍衛帶著秦景楠走到內院,夏雨又把人帶到莫姝安面前的時候,莫姝安正摟著清寶餵魚,因為孩子的緣故,花園的池子被挖的很淺,裡面養著顏色漂亮的魚,清寶很喜歡它們,每天都要在家中看看這些魚。
秦景楠穿著一身錦衣,這是他見過手下後特意換上的,洗去了臉上的偽裝顯得異常的清俊,在雲南時候那身殺意就像是清晨的薄霧一般,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莫姝安看著秦景楠,一時間竟然愣住了,清寶不認識秦景楠,卻隱隱覺得這個男人和別的人不一樣,因為在後院中她很少見到這樣的陌生男人,清寶扭頭像是往常一樣想要問問母親,卻發現母親竟然落淚了,嚇得清寶顧不上別的,趕緊扔下手中的魚食,拿著莫姝安特意為她繡的小手帕給她擦淚,“母親,母親你怎麼了?”
“我來了。”秦景楠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並沒有似莫姝安那般落淚,只是眼睛也紅了,看著莫姝安和她懷中的孩子,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來接你們了。”
莫姝安下意識的抱緊了女兒,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哭的毫無形象,嚇得清寶跟著莫姝安一起大哭了起來,“外祖母……母親……”
哭聲自然引來了胡氏和柳夫人她們,可是還沒到門口,就看見了守著的侍衛,問道,“這是怎麼了?”
侍衛在這裡護著眾人許久,胡氏她們也明白,若是真有危險,他們不會在這裡無動於衷的守著,侍衛咧嘴一笑說道,“殿下來了!”
殿下來了。
四個字讓胡氏和柳夫人她們也愣住了,胡氏眼神複雜地看著拱門,說道,“來了,來了好,來了就好。”這樣自己的女兒再也不用在沒人的時候滿臉寂寞地看著窗外了,再也不用提心弔膽的半夜驚醒了,再也不用偽裝堅強了。
柳夫人倒是大喜說道,“太好了!”
胡氏問道,“就殿下一個人來了嗎?君庭有沒有來?”
侍衛說道,“就殿下一人。”
這話一出,緊跟著過來的柳氏神色黯淡了一些,柳先生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說道,“不急於一時。”
柳氏勉強笑了下說道,“恩,女兒知道。”
胡氏也意識到這點,轉身說道,“等見到君庭,我一定讓他好好賠罪。”
柳氏見父母和婆婆都擔心的看著自己,說道,“好。”
柳夫人走到女兒身邊笑著說道,“終於等到了。”哪怕這次莫君庭沒有來,想來女兒和女婿也很快就能見面了,有希望就好,總比無望的等待好。
夏雨帶著丫環婆子悄聲退了出去,院子中就剩下了秦景楠一家三口人。
秦景楠緩步走到了莫姝安的身前,單膝跪了下來,仰頭看著莫姝安和她懷中的女兒說道,“我來接你們了。”
女兒的哭聲讓莫姝安情緒穩定了一些,下意識的哄著女兒,卻看著秦景楠,一手環著女兒一手輕輕放在了秦景楠的臉上,秦景楠側臉微微一個吻印在了莫姝安的手上,重複道,“我來了。”
清寶抽噎著看著秦景楠又看了看莫姝安,眼睛紅通通看著格外的可憐,“母親……”
莫姝安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下來,這才說道,“恩,我們等到你了。”
“清寶別怕。”莫姝安柔聲哄著女兒,因為剛才在女兒面前放聲哭泣到底讓她有些羞澀,低頭看著清寶認真地說道,“這是你父親,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嗎?”
清寶炸了眨眼看了看莫姝安又看向了秦景楠,秦景楠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沒有緊張,第一次領兵上戰場沒有緊張,可是此時卻格外的緊張,應該說在來的這一路上,他都是忐忑緊張的,秦景楠看著清寶,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有些生硬和無措,“清寶嗎?”
莫姝安感覺到清寶往她懷裡蹭了蹭,雖然她與清寶說過秦景楠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卻不能說得太多,畢竟清寶還是個孩子,萬一說漏嘴了就不好了,所以只是告訴清寶,父親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暫時和她們分開了。
清寶自有記憶就沒見過秦景楠,父親對她來說更像是一個稱呼,根本不存在,所以猛見了秦景楠並不覺得親近,反而躲進了莫姝安的懷裡,小聲說道,“母親,我們回屋好不好?”
莫姝安沒想到清寶是這樣的反應愣了愣,看向了秦景楠,秦景楠臉上難掩失望,卻還是起身讓開了位置,莫姝安微微垂眸看著懷裡的孩子,說道,“好,母親帶清寶回屋。”
“恩。”清寶趴在莫姝安的懷裡,小胳膊緊緊摟著莫姝安的脖子,偷偷看了秦景楠一眼,然後又不再看了,催促道,“母親,走。”
莫姝安並沒有責怪清寶的意思,也沒有說她,而是抱著清寶往她的屋中走去,秦景楠沉默地跟在她們兩個身後,心中有愧疚更是滿滿的自責。
秦景楠感覺到清寶對他的排斥是很認真的。
清寶時不時偷看秦景楠一眼,卻更緊的摟著母親,沒有任何表示,等進屋被莫姝安放下後,更是噠噠跑到門口,努力把門給關上明擺著不讓秦景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