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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太醫開完方子,貴妃就催著莫姝安去午休了,還特意給她收拾了個房間,那房間處處妥當,任何對孕婦不好的都沒有,這樣的貼心讓莫姝安更確定了心中的想法,果然貴妃就是表現給嚴帝看的。
冬清卻有些不安,伺候著莫姝安躺下後,莫姝安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她們現在也沒有旁的選擇,還不如安心享受,既然貴妃想要表現,那就要保證自己和肚中的孩子不能出事,雖然有利有弊,大體看來還是利大於弊的。
莫姝安也有些困了,直接就閉眼睡去了,冬清卻不敢,而是仔細守著莫姝安,處處防備著。
睡了半個多時辰,莫姝安就被冬清叫醒了,就發現貴妃正站在她床邊,而貴妃身邊的宮女手中端著藥,莫姝安起身說道,“娘娘,我……”
“不用起來,用了藥再睡一會。”貴妃柔聲說道。
哪怕貴妃這樣說,莫姝安卻不能真的不起來,只是貴妃不讓她下床,莫姝安只能坐在床上,貴妃親手端了藥來說道,“趁熱喝,我讓太醫親自熬得。”
莫姝安知道,這就是剛才太醫開的方子,莫姝安端著藥慢慢喝了起來,冬清低著頭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她很想阻止,卻知道不能,就像是莫姝安根本不想用藥,卻必須用下去一樣。
貴妃看著莫姝安的態度,心中滿意,莫姝安快喝完了,忽然皺眉碗往冬清手上一塞,轉頭捂著嘴乾嘔了起來,那藥撒到了冬清身上一些,可是冬清根本顧不得,趕緊過去用帕子給莫姝安擦嘴,等莫姝安好了一些,就很自然的把帕子給收了起來,貴妃見藥幾乎喝完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吩咐宮女帶著冬清下去更衣。
莫姝安也說道,“冬清,去吧。”
“是。”冬清這才下去。
貴妃並沒有強留莫姝安她們在宮中用晚膳,畢竟莫殊安在宮中過夜也不符合規矩,所以在冬清換了衣服又休息了一會,貴妃就賞了不少東西讓她們出宮了。
在馬車上,冬清低聲說道,“主子,那衣服和帕子直接被宮女拿走漿洗了,只說洗過再送回來。”
莫姝安眼睛眯了下,她早就猜到了,其實在借著帕子和冬清遮掩的時候,她撒了不少藥在自己裡衣的袖子上,因為有中衣的遮蓋倒是沒人注意到,莫姝安雖然知道貴妃不會在藥里下讓她小產一類的東西,卻也不敢肯定貴妃不會下別的在藥中。
貴妃宮中,宮女恭聲說道,“回娘娘的話,那染了湯藥的手帕和衣服都已經收回來了,奴婢看著那個冬清更衣,身上並沒有旁的。”
“恩。”貴妃看了眼說道,“直接燒了吧。”
“是。”
第90章
秦景楠雖然把喬先生帶走了,可還是留了別的大夫在府上,那大夫近五十了,回府後莫姝安換了衣服,又把有藥的那塊料子剪了下來,就讓秋實去請了大夫來,那大夫是個沉默寡言的性格,來了以後並沒有多問,直接拿著那塊布聞了聞,然後要了半杯熱水,把那塊布泡進水裡,就見布上的藥暈到了熱水中,過了一會大夫才把布給拿了出來,端著那半杯喝了一口,然後報出了幾個藥名,莫姝安是記得太醫開的方子的,大多藥都對的上,只有幾樣她並不記得,直接問了藥效。
那大夫沉默了下問道,“不知太醫開的方子是什麼。”
莫姝安看了冬清一眼,冬清就把那藥方背了出來,連其中糙藥要用多少說的一清二楚,大夫又仔細對比了一番說道,“是滋補的藥,只是那方子倒是與前朝禁方有七八分相似。”
“前朝禁藥?”莫姝安看向了大夫沉聲問道,“會對孩子有什麼影響嗎?”
大夫說道,“並不會對孩子有影響,甚至有傳言說,如果連用三個月,生出來的孩子會格外聰慧。”
莫姝安眼睛眯了下,若真的如此,怎麼會成了禁藥,大夫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只是對母體傷害極大。”
“什麼?”冬清再也忍不住問道,“會怎麼樣?”
大夫開口道,“因為藥性太過霸道,往往孩子的生辰就是母親的忌日。”
莫姝安臉色也變了變,冬清吸了口冷氣,說道,“那主子用了一次……”
大夫說道,“只用一次並無大礙,這幾日吃些清淡的即可。”
莫姝安沉聲說道,“大夫與我仔細說說這件事,若是藥只有這個功效,想來很多人家依舊會選用這個藥方。”
裡面的藥材並不便宜,想來用的起的都是大戶人家,哪怕不捨得當家主母用這個藥,也可以專門在外納了良家女子來,有孕後就哄著她們喝下,怎麼會變成了禁藥,最重要的是貴妃如何得知這個藥方的。
大夫說道,“當初很多富貴人家想要優秀的子嗣,前朝宏帝就是這樣出生的,皇后無子,就命貼身宮女去伺候了當時的皇帝,後來那宮女有孕,皇后就給那宮女用了此藥,宏帝出生的時候,生母便死了。”
莫姝安看著大夫,大夫接著說道,“這孩子就養在皇后身邊,只是皇后並不是大度的人,雖然宏帝的出生是她安排的,卻並不善待宏帝,後來宏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登基後就直接讓皇后給先帝陪葬了,又命人毀了藥方,誅殺了所有知道藥方的大夫,並嚴令若是有人私下使用這個藥方,就誅九族,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家經不住誘惑偷偷使用,卻不知怎麼走漏了消息,宏帝直接把那家不管大小所有人拉到午門斬首,誅了九族,這藥方漸漸地就失傳再無人使用。”
“……”莫姝安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前朝那個皇后也是個傻得,宏帝也是個暴虐的,可是貴妃是什麼意思?手輕輕撫著肚子,莫姝安只覺得越發的茫然,“這藥真的對孩子沒有影響嗎?”
大夫皺了皺眉說道,“用過此藥出生的孩子雖大多少而聰慧,可大多……性子偏執,在下覺得這樣的結果有藥的緣故也有後天環境的影響,畢竟他們的出生就是一個計劃,所以難免會被知情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小孩最是敏感,久而久之性格上自然會有缺憾,不過這些都是在下根據一些野史和資料推測的,到底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在下也不敢肯定,畢竟沒有親眼見過。”
莫姝安臉色變了變,她還是大意了,“我知道了,只用一劑藥的話,真的無礙嗎?”
大夫解釋道,“想來那一碗藥夫人也沒有喝下多少。”
莫姝安沒有否認,她當時本就只喝了大半碗,還吐了不少,看似都喝下去了,實則進肚的不過小半碗而已。
大夫說道,“並無大礙,最近夫人的飲食由我安排即可。”
“好。”莫姝安一口應了下來,看向了秋實說道,“你聽先生的安排。”
“是。”秋實聽了大夫的話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先生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便是。”
大夫點了點頭,叮囑道,“那藥卻絕不能再用。”
莫姝安微微垂眸說道,“我知道了,還要麻煩大夫看看今日貴妃賞下來的東西可有什麼異常。”
大夫應了下來,見莫姝安沒有別的吩咐,這才告退了。
秋實跟著大夫一併離開的,冬清在屋中說道,“主子,若是貴妃再召您進宮……”到時候也不是莫姝安能拒絕的,“若是把這個藥方透露給陛下知道呢?”
莫姝安搖頭說道,“沒什麼用處,反而會暴露了府上的情況。”到時候嚴帝也會懷疑怎麼府上有人知道這個禁藥的事情,要如何解釋?萬一讓嚴帝對秦景楠產生懷疑,就得不償失了。
冬清心中焦急,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莫姝安眼睛眯了下,“只要我進不了宮便是了。”
“主子……”冬清擔心地看著莫姝安。
莫姝安卻是一笑,“行了,派人給我母親和兄長送個消息,不要提藥的事情,只說我平安回來了。”
“是。”
等冬清吩咐完回來,莫姝安就待著她一併往一個小院走去。
莫姝安要見的自然是雲庚,雲庚因為臉和身上的傷沒有好全不易見風,就在屋中待著,見到莫姝安也沒驚訝,莫姝安把冬清留在了外面,自己一個人進去,坐下後就把今日的事情與雲庚說了一遍,特別是那藥的藥性。
雲庚沉默了一會,才聲音沙啞的開口道,“貴妃對夫人肚中的孩子很在乎。”
莫姝安也感覺到了,所以才會疑惑,“按理說,她該仇視這孩子才對。”
哪怕是雲庚也猜不到,只是問道,“夫人是有什麼打算了?”
“恩。”莫姝安抿了下唇說道,“你說我若是傷了手,貴妃還如何叫我進宮?”傷筋動骨一百日,再說她身子弱多養一些日子也是應該的,最少能有四個月的時間,到時候秦景楠也該回來了。
雲庚有些詫異地看著莫姝安,夫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卻是個下的了狠手的,其實真的說起來傷了腳更好一些,可是因為喬先生吩咐過讓莫姝安多活動,自然不好傷了腿腳,只能選擇胳膊,而且有孕在身,想來夫人是不會用藥的,只能慢慢養著,那不單單是疼,“夫人考慮好了?”
莫姝安應了一聲,“我想肚中的孩子活著,我也想活著。”看著雲庚的眼神,似真似假地說道,“我可不想有一日我出了事情留下孩子,一個陌生女人占了我的位置。”
想到一個陌生的女人會在她死後,睡她的的男人花她的錢說不定還要欺負她孩子,她哪裡捨得死,所以那種犧牲自己生下一個聰慧孩子的犧牲,莫姝安是絕對不會做的。
雲庚說道,“夫人說的是實話,誰都想活著。”
莫姝安不再說這件事,只是說道,“貴妃手上能有一個前朝禁方子,自然能有第二個,第三個……”
雲庚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了莫姝安,前朝的滅亡其實不僅是末帝的殘暴,還有連著兩代皇帝都嗜丹藥長生之道,甚至到了以童男童女煉藥的地步,所以雍朝是嚴禁這些的,特別是一些禁忌的藥方,莫姝安覺得宮中收藏的有,只是被禁用而已。
“我今日瞧著貴妃的容貌越發的嬌艷年輕了。”莫姝安的聲音很平靜,她的性子並不寬容,別人得罪了她一分,她也是要報復回來的,更何況貴妃這次真是觸了她的逆鱗,一個能讓人青春永駐的方子,想來足夠讓後宮的女人瘋狂了,再加上嚴帝的反應。
雲庚說道,“夫人準備如何做?”
莫姝安說道,“引導皇后往前朝禁方想。”只是這樣的布局,最少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萬無一失,所以為了萬無一失,莫姝安的胳膊還是需要傷一下。
雲庚見莫姝安並沒有衝動,也想的仔細,說道,“不知夫人願不願意聽在下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