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頁
皇帝試探問向柳兒:程紫玉最近可有樹敵?
柳兒心下翻了一個白眼,暗道:您這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啊?
但她還是按著程紫玉的指示,繼續煽風點火:
郡主心善,入京後從不惹是生非,也一直深居簡出,並無仇敵。但今日禍事主謀敢在天子腳下動手,還能全身而退,不留馬腳,顯然是既不懼天威,也實力雄厚。既對郡主隨行的路線了如指掌,還對將軍行蹤算計於心,想想就可怕……
皇帝心頭怒火如平地一聲雷,瞬間竄了八丈高,隨後一陣後怕。
確是如此啊!
膽大的不怕,可有這實力和能力才叫人憂心。
他也想到了前幾天文蘭遇刺那事,很像,究竟是巧合還是同一撥人?若是後一種,冤枉了太子倒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自己都淪為了幕後傢伙刀子啊,這是對皇權的褻瀆,這是挑釁,這是大不敬,有些可怕……
可柳兒卻是突然咚咚咚咚叩地,差點嚇了皇帝一跳。
“奴婢有話說,請皇上應允,恕奴婢無罪。”
皇帝知道柳兒的名字掛在親衛,是李純的人,自然允了。
侍衛和官兵得了示意殿外等著。
柳兒再次叩頭。
“奴婢是剛剛想到了一條。皇上且聽聽看。”
“但說無妨。”
“若今晚之事只是衝著郡主而來,並不可怕。但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皇帝瞬間眯起了眸子。
目的不在程紫玉的話?在哪兒?在李純那兒!
“你是說……”
“會不會有人想亂了將軍的心……”
柳兒點到即止,這是程紫玉要求的。
皇帝不會喜歡太聰明的人,因為他自己就多疑,讓他自己想入非非,擔驚受怕的效果會更好。
果然,皇帝的面色比先前幾次都還要黑。
李純是他最得力,最信任的臂膀。這條臂膀的心和意若亂了,害的是誰?是他,是他這個皇帝!
這才是真正可怕的事。
這才對啊,誰在乎區區一個程紫玉?可程紫玉一死,李純一定受不了,正如當年的自己,那得要多少年才能恢復?應該說,多少年都恢復不過來!
李純這孩子死心眼,他若是想不開,那自己就要失去這個兒子了。屆時,措手不及的他無異於折翼之龍,還不是手到擒來?
皇帝瞬間後背發寒,口乾舌燥,焦心上涌。
“徹查,徹查!”他喃喃。
正是如此心煩意亂時,一身是血,一臉慍怒的李純出現了到了。
皇帝極不淡定倏地從龍椅站起。
好在虛驚一場,兒子身上的,都是程紫玉的血。
“錦溪如何了?”皇帝喉頭髮緊,盯住了李純。第一次,他這般在意程紫玉的生死。
“中了兩箭。還有三道擦傷和無數處撞傷。其中一箭再深半寸就有性命之憂。”
這麼說,是並無性命危險了,皇帝大舒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那麼,純兒,朕讓你親自徹查這事可好?”皇帝的口吻有些小心翼翼。
“夫人重傷,我要回去陪她。而且,我得避嫌才是。”李純神情冷淡,表情沮喪,整個人都充滿了挫敗感。
“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需這般自責……”
“是我的錯。”他居然打斷了皇帝,可見其分寸已亂。皇帝聽在耳里,心下又是一痛。
“我以為她跟了我,就是對她最大的保護。可才幾天的功夫,她便成了這副模樣。先前在寧波便是如此,這次還是這般。跟了我,外人看來是福,但究竟是福是禍,還猶未可知。”
皇帝眉心又是一跳。
“你也覺得,這事是沖你而來?”
李純沒有正面應,反而道:“我若連她都守不住,如何幫您守江山?”
皇帝無言以對。這話,沒毛病。
李純告退了。
皇帝卻難以入眠了。
既為了李純,也為了眼下局勢。
他開始想入非非,收拾了太子,收拾了貴妃,勢力盤攪動後,必有反撲,或許,他該親手明朗一下棋盤了!
皇帝吩咐了徹查,調派了不少人手下去,他一夜沒睡,在御書房來回走到了天亮,而後直接去上朝了……
第590章 似口棺材
由於設計縝密,李純的親衛行動乾淨利落,所以這次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程紫玉所謂的傷,自然是假的。
反正傷在了身上,誰還能扒開她衣裳檢查不成?冒血的血洞,是提前就準備好的,裡邊還內置了血袋。
血袋捏破後,那腥紅的“血”便開始往外溢,染紅了她的衣裳,還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有李純和夜色的遮掩,只粗粗看了她一眼的官兵們心頭震撼還不及,哪裡能發現她的半點破綻……
當然,她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比如咬牙挨了一箭的柳兒和受了些箭傷的侍衛,比如廢了一半的馬車和被射死的一匹馬……
比如,她接連幾天都不得不閉門裝病。還得白天將臉塗抹煞白,身上繃帶包紮,忍受滿屋子的藥味,應付代表皇帝探病的於公公,各路貴人,受了驚嚇的程何兩家人及文蘭之類的小友……而晚上,還要與某人一起舒展筋骨……一點都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