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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見面,均是打起了顫。
“還……還好?”張管事上下掃視魏虹。
見魏虹面色紅潤,髮絲微亂,走路虛浮,他千言萬語還是凝聚成了兩個字。
從朱常珏進入泉口,張管事的一顆心便差點跳出喉嚨。
他既怕裡邊大打出手,又怕裡邊“偷情”被抓包,不管哪種,他都死定了。
而裡邊始終平靜,一個人都沒出來,更令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無處安放。
但兩刻鐘前,朱常珏一臉陰沉暴怒地出來,將他拽去一邊,狠狠教訓了一頓。
隨後他聽聞魏虹弄錯人,算計了大皇子,差點叫他嚇得尿了褲子。顯然,他的把柄落在了這位大爺手裡。
他敢幫著算計朱常安,卻不代表他有膽量將這事照搬到朱常珏身上。
朱常安與魏虹多少能算一家人,萬事有魏知縣和王玥擋著,那不打緊。
為了討好魏知縣,他便幫著做了點事。
可朱常珏,除了行事狠辣,還是極有可能要成下一任皇帝的。謀害的罪名,他當不起啊。
當即,張管事表了許多態,應了不少利出去,朱常珏這才肯罷休……
“四……四爺呢?”張管事伸長脖子朝裡邊望去。
“我壓根沒看見他。”魏虹氣得跳腳。
“啊?”
張管事不知道朱常安是從別處走了,還是在自己阻撓朱常珏進入而被收拾的時候,朱常安趁人不察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不過四爺這事不重要,你既然已經那啥了,就千萬別再提起四爺,切記。”
“我知道,不過,那……那人呢?”魏虹清醒多了,小心看了眼四周,哪裡敢提朱常珏名號和名字。
“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過河拆橋?睡了她就這麼走了?說要看她表現,然後呢?是她暈過去讓他不高興了,還是他純粹就是玩了自己一把?是他讓自己跟了他的,是他說會幫自己出氣報仇的,那麼,這會兒怎麼辦?
魏虹敲了敲暈暈乎乎的腦袋,那脹痛的頭皮卻再次提醒她,一切都不是夢。
她一跺腳。
“他要走,你為何不叫醒我?”
“我……”張管事指了指魏虹,又指向了自己,“我哪裡敢進去?”
男女有別,誰知道裡邊什麼狀況。誰知道裡邊見不見得了人。魏虹已是朱常珏的人,他總要有顧忌吧?
“我也不敢找婢子進去啊。”謀算這事本就是他二人秘密,他哪裡敢漏給第三人。
“那他有沒有給我留話?”
“沒……沒有。”張管事扯了個笑,“您還是趕緊回去與大人商量一下,實在不行,讓大人找人去說親。我這就派人偷偷送您離開。”
“不。我不走。他一會兒不還會回來嗎?我要等他。”她怎麼能走,她總得想法子趕緊找到人說清楚吧?
而且當務之急,是要拿回那瓶酒。她真是昏了頭了,當時他二人滾去岸邊時,她半點沒想起來將那壺酒毀屍滅跡扔去泉水裡。既然張管事沒敢進去,那酒又已不在,說明是被朱常珏收走了……
那藥是揚州萬花樓買來的,淡淡果香,融於果酒氣味芬芳,萬一被循到蛛絲馬跡,便落實了他們的暗算之名……
張管事再不情願,也唯有硬著頭皮繼續幫魏虹一把。
華燈初上後,皇家便到了。
張管事介紹溫泉時,對朱常珏大誇特夸。說是大皇子提早了兩個時辰過來,按著皇上太后的習慣喜好做了許多布置。
比如,將池邊防滑墊改成了長絨墊,既保暖又防滑。
比如,將果酒改成了米酒;將泉湯按溫度重新隔了隔……
請來了御醫專門圍了幾方藥效不一的藥池;又讓人安排了各種新鮮花瓣及護膚美容的香水池子……
等等等等……
張管事把所有的準備和功勞全都送給了朱常珏。
“這些安排是珏兒做的?”皇帝好奇。
“非但如此。”張管事繼續說到:大皇子細細請教了御醫,在聽聞泡泉後對身子最有益的幾種食材後,當即便讓人安排下去了。
其中有一道是蛇羹。御醫感嘆氣候漸涼,蛇已少見,這個季節是吃不著了。
“可大皇子一片孝心說:‘這處溫泉山莊地處濕熱,附近山間必有蛇類活動。’大皇子當即便帶人上山搜尋了。期間由於地形不熟大皇子還受了點傷。但即便如此,在御駕到前,殿下還是帶人抓到了數十條無毒蛇,這會兒已有大皇子殿下帶來的御廚親自去處理和掌勺了……”
“哦?”皇帝也感覺新鮮,朱常珏什麼時候這麼細心和有孝心了?“傷在哪兒了?要不要緊?”
“只是點小傷,不打緊的。”朱常珏微微低頭,少有地謙虛低調。
御醫上前,說是大皇子的手肘和腿面有不少處擦傷和淤青,已經上過藥了,皮外傷應該沒有大礙。
“給朕看看。”
“傷口無恙,只是如此美景,沒法月下泡泉,略有遺憾。”
朱常珏滿口惋惜,心底卻暗暗一笑。泡了好久了,實在泡夠了,再泡下去皮都皺了。至於傷麼,他一向愛惜身子,怎會讓自己隨意受傷?這些傷口是剛剛在池子邊運動時,有幾次動作大了撞到的。他皮肉受損,總要收些利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