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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用他,是因為他對江南和程紫玉熟悉。
之所以給他配船,也是因為朱常珏聽說程紫玉走了水路,怕他跟不上,才準備了這十幾條不痛不癢的船。
但朱常安還是忍不了了。他既然來了,怎麼能憋著?程紫玉加上李純,這可是雙倍的仇!
所以,即便他們在荊溪所剩的人手已然不多,可他還是說服了幾個首領,配合他來了一次進攻。
效果不錯。
他將大部分的敵兵都引在了太湖邊,那麼這一路過來,包括別院外圍的守備一定會大幅度地削弱。
他賭對了。
此刻他們攻破大門,已是時間問題。
到那時,他便會帶著人手強攻上岸,前後夾擊時,對方一定顧此失彼。
等朱常珏到時,他已將殘局收拾乾淨。他也算是體現了自己的價值!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到哪一步,將會何去何從,但他,心底里還不想放棄自己!
……
可朱常安沒想到,他預料中對方的手忙腳亂並未到來。
湖那邊,那些火把再次熄了。
又一次的,恢復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似乎先前的亮堂,先前程紫玉的挑釁,先前熱鬧的場面全都是他的錯覺。
事情的發展壓根就沒有按著他的計劃和預估走。
此刻的程紫玉不是應該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顧此失彼,急得跳腳嗎?然後他就可以欣賞她的失控,譏諷她,折磨她,凌辱她……
朱常安有自信,自己的良船雖不大,但卻是專為水戰設計並經歷過真正的水戰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攻擊力不俗。
所以,對方若出擊,那最好。他可以好好陪他們耍一場。對方若退縮,那他便拖延一會兒。待時機成熟後,他再發動猛攻。
可他就是不明白,為何今生每一次面對程紫玉時,狀況都會不受他控制。就如此刻,對方突然就沒了動靜。
那麼他是上,還是不上?
那片船隊黑漆漆的,那些假人也沒再被立起。為何?他們是篤定了他不會再放箭?
朱常安不得不懷疑,對方是不是有詐?
對方怎麼可能這麼安靜?
他們是否又準備了什麼陷阱?
那個程紫玉,又何時是個逆來順受的貨?
朱常安有些慫,他不由想到,程紫玉有時間有心思扎稻草人,那會不會這些連在一起的大船本就是引誘他們上去的誘餌。
上邊會不會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其實非但是朱常安,就是他的副將,也和他一樣的感覺。
“攻嗎?”朱常安問。
“屬下建議,與其冒險,不如就等那些攻門的兵士吧。他們若成了,咱們再配合死突。他們若不成,咱們再上前去鬧事,將對方的人折騰過來。”
朱常安張了張口,沒勇氣反駁,憋屈。
也尷尬。
就好像他接了一張請柬,對方要請他吃飯,他準備了很長時間,盛裝打扮,不但打算閃亮登場,還弄了個街知巷聞。
可偏偏臨了臨了,到對方家門時,發現對方大門緊閉,完全忘記約過了他。
在眾人的圍觀里,他是該走進去?還是等下去?
“不如,用火?”他剛一問,又自己駁了。
這是個簡單粗暴的方法。
朱常安先前不是沒想到。
但這湖面一把火放下去,這麼十幾條大船,怕是要燒個兩天吧?大火燒起來,他們如何登陸?大火燒起來,更要弄個人盡皆知。臨近城鎮的官兵更得火速趕來。
他可沒時間等。再等下去,李純康安伯都該到了……
朱常珏原本讓他剿殺程紫玉,便是為了爭取一個速度。這是一場賽跑。康安伯,李純都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勢在必得。
所以,雖然他們船上有各種火器,但他還是沒有動用其中任何一種。
朱常安認了。
反正他認定了只要那邊攻門開始,程紫玉他們的衛兵勢必要抽出大部分到前院。他只等大門那裡信號。
只是……
還是失控了!他要等的消息,並不是他以為可以收到的消息……
他沒想到,程紫玉並沒有設計什麼陷阱,而他更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程紫玉竟然會把他們手上九成的人,都調去了前院……
前院,朱常安的人猛然發動攻擊,連甩無數火球。趁著大門的那一邊亂了套,他們還真就幾乎把大門當做了城門來攻了!
分工很明確。
一部分人負責拿橫木撞門,一部分人往那頭射箭,還有一部分人飛鉤加雲梯往上攀,甚至還準備一隊專門來斷後之人。
門那邊人仰馬翻。
那門再結實,也經不起如此進攻。
那圍牆再高,也扛不住有心的攀爬。
大門裡頭的眾衛兵很努力,一輪輪箭往外射去,可對方全副武裝,很難射中要害。
可變數就是存在的。
就在朱常珏的這幫人見那門搖搖欲墜,自以為大勢已定,正加緊了進行最後一輪的進攻,亢奮積極到幾乎忘乎所以時,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身後卻突然冷箭陣陣。
大量的甲衛士兵就這麼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他們想不明白,程府外圍他們能圍的地方都圍了,這幫人是從哪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