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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枕應聲碎地。
“送客!來人,送客!”
咆哮聲出,昭妃那些宮人聞言頓時如釋重負,誰都看得出來郡主在欺負人,早早送走就沒這事了。若昭妃再一暈,發了病,到時候他們也都要擔責的。
幾個大宮女趕緊去請程紫玉。
可程紫玉卻依舊坐在了床邊,一動未動,抬眼看幾個宮女。
“我話沒說完。誰敢動我一下,便是與那嬤嬤一樣的下場。”她面色一冷,威壓盡顯。
幾個宮女頭皮發麻,只能紛紛跪下。
“娘娘她的身子不好。到了休息時候了。奴婢們只怕娘娘萬一病發會害了郡主聲譽。”
“是,是,娘娘的病一直不見好,御醫說要細心調養,還求請郡主先行移步。今日若有怠慢,他日一定上門賠罪。”
程紫玉這才細細看了幾個宮女,開口的兩個全都是生臉孔。前世昭妃身邊的宮女可沒這麼機靈,這顯然是朱常安的手筆了。
程紫玉暗暗一嘆。朱常安身邊,這樣不叫人注意的小動作應該不少吧?自己如何能全都發現?他暗中的布局,自己更難洞悉吧?
她不由再次想到自己大婚那日朱常安口吻囂張的留話,說給自己準備了大禮。可程紫玉到今日都還一頭霧水,他意中所指的究竟是什麼?
他不會只是做的心理攻擊,只恐他的所為和意圖自己還沒發現。她漸漸有種不好的預感,只怕當某日發現他所行時,已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我話沒說完,如何能走?娘娘對我有誤解,剛不是還開口威脅我了麼?我自當解釋清楚,可不能擔了那貪婪霸占財物之名。”
昭妃恨急,逼著宮女趕人。
宮女見她狀態不好,唯恐她會復發,只能再去請人。
而這次,柳兒索性和桂兒一人一邊守在了程紫玉身邊,保證再無人能上來一步。
用一眨眼的時間,她二人更是將兩個宮女給扔去了十步外。
程紫玉再次湊近了昭妃。
“我便給你個解釋,也好叫您死了那條心。我之所以不還,是因為那兩件東西早就不在我身邊了。南巡結束後,它們便被我捐給了善堂。折合了多少銀子我也不知,但是委託的兩江衙門。此刻那兩樣,早就變成了修繕善堂的木頭和難民們的口糧。您還想拿回來?”
這話也是真的。
昭妃的東西她的確是看不上,也不想留。而南巡一路,從揚州開始,她便沾了太后的光,一路收禮收到手軟,鎮江她給擋刀後,更是從地方上上下下到南巡隊伍都給她送東西,更不提後來她封郡主,被賜婚,被刺殺,幾乎每日都在收禮。
一場南巡下來,幾乎是盆滿缽滿。尤其是各種首飾,簡直堆了她私庫的一小半位置。她又不去開首飾鋪子,往日幹活也用不上戴這些東西,那她要那麼多飾物來做什麼?
於是,除了上邊皇帝太后朝廷給的賞,和特別有意義,或者她尤其喜歡的,其餘全都被她打包捐去了兩江衙門做慈善。昭妃的那兩件也在其中……此刻看來,還挺明智。
具體的清算,是由溫柔姐去盯著的,由兩江衙門負責轉賣,到她入京前,由於東西尚未全部清算,所以她也不知賣了多少價。但她基本有數,這筆首飾,至少可以保證江南所有善堂接下來兩三年的支出了。
當然,昭妃的物件就算在她身上,她也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
“你說謊,你說謊!”昭妃再次從靠枕上掙扎而起。她不能接受。
“我哪敢撒謊?你不是厲害嗎?你大可以去兩江衙門調取單據啊!你大可以求皇上幫你追回寶物啊!你敢嗎?不過眾所周知我這人一向心善,倒是有個忙可以幫的。這樣吧,我去請示一下聖上,讓他恩准幫忙追回善款,或者將其中一間善堂掛上您的名字。也算是補足您的損失了。這善舉便算是您做的,這麼大功德,您該滿意了吧?”
程紫玉笑著起身,轉身就走。
“不行!你等等!”昭妃脫口而出。程紫玉信誓旦旦,昭妃已經信了。怎能去找皇上,怎能去追回善款,怎能去要求掛名,皇帝丟臉定要發作。尤其這種風聲鶴唳之時,難道她還要去步貴婦後塵嗎?
於是,程紫玉剛一轉身,昭妃便拉住了她的裙擺。
“程紫玉,你別太過分了。”
程紫玉回頭的一瞬,瞬間明白昭妃又打了個小算盤。
昭妃正死死攥住了她,整個人也已經到了床邊。昭妃抬頭看著她,一雙眼不知何時已噙滿了淚。
程紫玉自然知道昭妃不敢讓自己去找皇帝,但昭妃卻不知自己對她何其了解,早將她眸里那點小算計,看了個清清楚楚。
呵,若自己扯了衣裙直接離開,昭妃就該順勢摔下床了吧?到時候就成了自己故意對她“動手”,她便可以借題發揮了。對后妃動手,這大不敬的罪名,顯然不小。若這位后妃哪裡磕了碰了壞了暈了,自己不但要受罰,還要出銀子吧?
倒是一把好算計!
既然看穿了,程紫玉自然不會再動,而是轉身定住。呵,有本事的,你演戲演到底,自己爬下床啊!
“娘娘。您何必呢!”程紫玉這次笑著更近了一點,壓低聲音到:“要銀子,你只管求我就是了。今日我是來看你的,我隨手八百兩的瓶子都給你了。還會在意那兩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