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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弄個不好,朱常哲一心要報復,會不會一口咬定他們昨晚將髒水使勁潑向周家,是為了包庇和掩飾真兇?……
驚恐下,官兵們額頭熱汗密布。
朱常哲自不會放過如此收攏人心之機,表現大度有君子之風,坦言表示只求兩路官兵幫忙一道將兇手繩之以法,又贊了官兵們昨晚的快速行動和應變力,表示一定會與官兵配合,絕不讓兇手逍遙法外!屆時,他們一道去聖上跟前領賞……
都是人精,指揮使們聽懂了。
五皇子只需一個目的——便是抓真兇。
抓到,就有福同享。
可後一句,朱常哲卻沒說。抓不到兇手呢?那麼自然,出來擔責的只有他們這群沒用的官兵了。
瞬間的功夫,原本對朱常哲還不服氣的官兵不但順從許多,那火熱的幹勁也瞬間被激發,精神狀態有了巨大提升……
是立功還是倒霉?根本沒有的選。
這也正是朱常哲要的。
他必須讓這些官兵盡心為自己所用。
一來,他自己的人手未必夠用。二來,只有讓官兵參與才更有說服力。第三,他要用這種方式試著在兵馬司和京衛中先將威望豎立起來。
以前他沒能力去做,這樣的機會更是可遇不可得,若這次他能辦好了,那麼對他將來大有裨益……
那麼問題來了,現場留下的腳印究竟來自何處,來自何人?
見多識廣的官兵中,很快有人表示,這款鞋印很眼熟。
到底有人指出了,說這倒似太子府衛兵所特製的靴款……
眾人驚。
卻越看越像。
只因眾人皆知,太子在南巡前的這幾年,勢力正是如日中天時。不但太子府的幕僚是皇子中最多的,就連親兵衛也是素質最高,配置最好的。
為了彰顯不凡和氣勢,太子府衛兵從頭到腳都是特製。大從衣物佩劍,小到頭巾雲襪,全都是統一定製。
為從內而外表現出自己是皇子中最尊貴的存在,為了讓更多的有識之士看到太子府手下的不凡待遇,為了讓更多人投靠,為了最大程度地吸引閒散勢力,就連太子府衛兵的靴頭處也都鑲了一片銀。
除了防踢堅固,更多的便是為了做標識並顯露財力待遇。
陽光下一閃,想不矚目都難。用這種手段,太子的確招募到了更多想要混口好飯吃的高手。
然而有利必有弊,此刻,這片銀卻出問題了。
屋頂留下的那些腳印,每一隻,都少了鞋尖的那一點點印記。
須知黑衣人離開用的均為輕功。而輕功的最關鍵著力點正是腳尖。總不能腳尖不著地還能使出輕功來吧?所以,不是他們沒用輕功,而是他們鞋底足尖很特別……
剛抄了一晚上經書回到太子府補覺的太子,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被人疑上了。
午後李純那一趟,本只是走個過場。他也沒想到,他到那兒時,朱常哲領銜了眾官兵已經有了這一發現。
朱常哲頓時下了決心要繼續嚴查。李純沒有隨意表態,只在一邊盯了盯。
很快,他們便弄到了太子府的一雙靴來。
一比對,一模一樣。
眾人譁然。
朱常哲誓要追根究底。
將案發地周圍幾里地的屋頂腳印一一排查方向,結合了周圍地形,圍牆,道路和屋舍,整合了所有指向後,官兵們大概推斷出了昨晚分散逃離的黑衣人最有可能實行的幾條路線……
一規整發現,和先前叫人驚嘆的結果不謀而合,黑衣人消失的範圍都在距離太子府不遠之處。
所有人都不敢吭聲。
按理,太子府的防衛能力很強,若與太子府無關,太子府不會不知吧?反之,黑衣人既然要逃離,也不可能選擇太子府周圍,豈不是自撞槍口?
那麼,是不是只有一種可能?……
為防走漏了風聲,朱常哲當機立斷讓人將參與昨晚行動的官兵暫時“請在”了一處。而他自己則直奔宮中求旨意……
“你確定嗎?”李純當時只遠遠問了他一句。
“不管是不是,為了洗清周家嫌疑,只能是他了。”
朱常哲離開入宮,而李純則回了將軍府……
今日體力消耗實在大,李純也餓極了,這會兒正大口大口扒飯。連酒都顧不上喝了。
“我本打算去朝鮮驛館接你,卻正因這事才耽擱了回來。但我若知床上有點心等我,我一定便裝聾作啞了。”李純桌下踢了踢她的腳。
程紫玉沒理他的挑釁,也沒力氣回擊,只撐了個頭。
“你覺得是太子?”
“不好說。你覺得呢?”
“我不覺得。我反而覺得,是七三。朱常珏七,太子三。或者更多,八二?”她蹙眉。
“但沒有任何證據顯示與朱常珏有關係。”
“所以他的嫌疑才大。挑釁朱五是他和太子一起做的,拉著朱五拼酒也是他和太子一起做的。刺激周靜宜也有竇氏一份力。
太子妃沒來,逍遙王妃忙碌,昨晚後院宴席便只能是竇氏地位最高,作為力最強的了。竇氏完全有能力把控周靜宜和文蘭的矛盾,也有辦法對文蘭下手,將文蘭離開的時間控制住!可太子遭殃,朱常珏卻毫無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