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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文慶這一折騰來的剛剛好。只要加以引導,民間的注意力馬上就將被轉移,老七的醜聞也自然而然被淡化了……
丟的是朝鮮顏面,不是大周的,甚好。
朝鮮方自己不乾淨,昨日的底氣自然也蕩然無存……
“你放心,你的好,朕都記著,一定加倍報答。”
“那就謝過聖上了。”
李純本想告退,可又再次瞥到了文蘭在遠處正向他作揖。罷了,就沖剛剛那聲“姐夫”,他便幫人幫到底了。
“文慶那裡,聖上是打算收?放?還是罰?”
“朕打算看看朝鮮王的意思和誠意。你這麼問,可是有何顧忌?但說無妨。”
“只有一點。先前朝鮮王既已向您坦誠,說是因為拿不準將來所以不敢押寶,這才選了臣來聯姻以靠近皇權,可臣又算什麼皇權?說到底,您才是真正的皇權,他們的目的只有您。皇上比臣聰明,知道臣在說什麼。
臣以為,文慶只是用來試探皇上心意的第一步棋,他們真正想做的,是將文蘭公主塞到您的身邊。可那會很尷尬。您一定不願意。這也是今日臣‘算計’您的一個原因。事實臣,早就為您鋪好了台階。”
“你是想讓朕收了文慶?”
“對皇上來說,文慶比文蘭更合適。此刻您半推半就成全文慶,全了朝鮮顏面的同時,也避免了您的尷尬,還讓朝鮮方欠了一個人情,一舉多得。
還有幾點:第一,兩位朝鮮公主都在大周失了名節,若不處理,這說不過去。第二,文慶身上還披著您的大氅,您又看過了她的肩和腳,您若不善後,顯得不負責。
第三,聯姻失敗對大周沒有好處。哪怕他們不怕麻煩再選公主來,也未必是好事。
第四,朝鮮目的未達成,還折了兩位公主,一定會在別的地方將損失要回來。那對咱們來說反而不划算。
後宮妃嬪嘛,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區區一個虛銜,就當是養個閒人便是。但今日您若拒絕了文慶,極有可能將再次面臨那個尷尬。所以,您若不想收了文蘭,不如順水推舟,收了文慶。”
李純浪費唇舌確保文慶下場,的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文蘭。
文蘭今早開始就不冒頭,那點盤算,無非是要借他的手,他早就看清了。
再聯想到昨晚文蘭和朱常哲的見面,李純還有什麼沒想明白的。
“朕知道了。你言之有理,待會兒朕見機行事。”
李純點頭。
“那臣便告退了。”
“你不如……與朕一道去御書房吧。”
“不了。”李純一下笑得明朗。“我喝多了,正好,我媳婦來接我了。”
皇帝瞧見不遠處的程紫玉正沖李純笑……
兒子,不……臣子,整個身上散發的都是暖意,唇角上揚,明光四射,就如當年那個她,讓皇帝看得一時恍惚。
也是,他高興,就足夠了……
可李純走了兩步竟又折了回來。
“還有件事。今日這樣的宴席,不管明的暗的,都是最後一次。下次您可休想再讓我配合您這般演戲了。在我心裡,我媳婦高興還是難過比那些人生死更重要。我走了,祝您談判順利。”
說完,他便匆忙去另一邊了。他看見她進了八角亭,他要去助助威。
皇帝一哼,沒有拒絕,也沒有半絲不爽快。
……
程紫玉登場時,瞬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苦主啊!
昭告天下,還有不到十日便將成婚的未婚夫被人謀算,差點雞飛蛋打,怎麼看,最憋屈的便是這位民間郡主了。
於是當程紫玉慢慢往八角亭方向走時,原本要散的眾人忍不住都停了腳,想要一看好戲。
也沒人敢去擋,聖上已經離開,清場的口諭也不知算是失效了沒。
目光齊聚下,最丟人的莫過於朝鮮王,他頭皮發麻,只恐程紫玉與文慶對上後,朝鮮方再丟一次人。所以原本已經往御書房方向去的他,再次折返了回來。
“你去,擋住程紫玉。”他示意文蘭。
“我不去。”
文蘭別過了頭,一下又紅了眼。“父王是太偏心,還是嫌我不夠丟人?我來大周后唯一一個說得上話的就是程紫玉了。眼下,因著文慶,我這唯一的朋友眼看都沒了,您還要我去求情?程紫玉該如何想我?該以為我背後插她刀了。這仇還不得算我頭上?……”
文蘭垂下眼。
“父王自己去吧。還有,叫程紫玉記恨上可不是什麼好事。她在太后跟前說得上話,又拿住了李純的心,咱們得罪她,後果很糟糕。”
朝鮮王一聲長嘆,若不是有這層顧忌,他用得著這麼煩?
於是,眾人眼裡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堂堂一國王上,一臉賠笑,迎上了一國郡主……
離得遠,實在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
但朝鮮王始終都滿臉堆笑,程紫玉則全程滿是嚴肅,引發了眾人一大波的好奇……
差不多二十息後,朝鮮王一拱手,匆匆忙忙先一步往御書房走去,文慶急著要跟上,卻被程紫玉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