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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嚇得雙腿發軟,急急忙忙往上沖,哪知樓梯上竟是擠了不少茶客,令得他們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在他們主子的褲子掉去地上前擠到了地方。
如此,兩撥人頓時扭打到了一起……
茶樓的掌柜急得直跳腳。
眨眼間的功夫,眼看他這包間已被毀了個慘不忍睹。這事莫名其妙成了鬥毆,他既怕得罪了人,又怕傷了人,到時候弄得他自己一身騷。萬一出了人命,這種聖上南巡之時,他這茶館想也知道定是做不下去了。
驚恐下,掌柜喚來不少人,一邊擋住去報官的大漢,一邊試著將兩邊人拉開。
費了好一番的氣力,店家的幾人也挨了不少打,兩撥人總算住了手。
那婦人早就起了身,站到了圍觀眾人跟前,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她是桂雲坊的老鴇。暮雲是她們家昨晚剛掛上的頭牌,還是個清倌人。昨晚暮雲抱著琵琶首次亮相便一鳴驚人,被城東劉老爺看中了。劉老爺願意替暮雲贖身,雙方談好了五百兩的價。
昨晚的老鴇已經收了劉老爺定金二百兩,約好了今晚抬人過門後結清剩下的三百兩。哪知今早暮雲突然就不見了,追查下才發現她打暈了丫鬟,又鑽了狗洞,留下一張紙,大意是她嫌棄劉老爺年紀大,竟是抱著琵琶跑了。
從那會兒開始,老鴇便帶著人開始四處找。暮雲之前還未接過客,所以身上沒銀子,因此就憑了兩條腿絕對不可能這麼快跑出揚州。
他們推算到逃跑的暮雲頭一條便是要掙銀子,便四處的茶館酒樓找了起來。到底功夫不負有心人……
老鴇講到這兒,連茶樓掌柜也點了頭,說是怪道這賣唱的一進門便走樓上,一層二層看都沒看,直上了三層包間,原來是既怕叫人抓到,又想要邂逅貴人多掙銀子……
朱常安聽著這些,本能上就感覺哪裡不對,可一時間偏又抓不到漏洞。這甚至連先前暮雲告訴他急等用錢的原因也找到了……
人群里立馬有人低聲附和了起來。
“可憐這姑娘才出了狼窩,又碰上了猛虎,差點便叫人吃了白食。”
“可不是!也不知剛剛那人面獸心的畜生對這姑娘做了什麼,叫那姑娘嚇成那樣!”
“你沒聽到,不是說是騙子?提了褲子就不認人?只怕,這姑娘已經被……那個了!”
“造孽喲!瞧那姑娘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沒有王法了?”
“也不知那公子是哪家的?”
“面生得很!”
“面生又如何?敢光天化日脫褲子還不敢承認?犯了法不得負責嗎?”
“就是!”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語直往朱常安耳朵里竄,這會兒的他後脊樑一陣陣發麻發寒。他今日出來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帶的人不多,肖懷面相不好,他便連肖懷都沒帶,竟不想吃了如此大虧。
“你們少胡言亂語,血口噴人!這賤人本就娼婦,她上來色誘了我,我與她又沒做什麼,你們如此信口開河,信不信告你們個妄言之罪!”
這會兒的他只有一個想法,便是必須要將這事給壓下去!而且要趁著太后皇帝他們不在,越早越快越低調了結越好。
他剛剛的第一時間已經示意了人群里自己一親信回去搬救兵了。眾口鑠金,這事眾口一詞,不能報官!不能鬧大!不能傳出去!
“哎喲!這還惡人先告狀了!你是看我們婦孺就好欺負是吧?各位爺啊,你們為我們暮雲做主啊!這個人,先是強了我們暮雲的身子,又要打殺我們,各位都瞧在了眼裡……”
“你閉嘴!爺再說一遍,沒睡這個娼婦!”
“暮雲,你說!”
那暮雲靠著牆,一抽一抽哭得人心碎。她偷偷瞧了朱常安一眼,便嚇得花容失色,打著顫往牆頭鑽。同時,她自然沒忘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人群里頓時再生唾罵。
老鴇笑了一聲。
“這位官人還不死心?那要不要找人給暮雲來驗身?”
朱常安確有這個想法。
可這話由老鴇這麼陰笑著說出,他心下咯噔,頓時冷笑起來。
很明顯,這撥人有備而來。誰能證明暮雲本是清倌人?都是她們自己一口咬定罷了。老鴇敢這麼玩,這暮雲自然不是處子。
這老鴇巴不得來人查吧?鐵定一查一個準!
這個暮雲手段不一般,非但是個賣身的娼妓,還是個騙子!她們一早就在這兒等他呢!
他當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要多少銀子?”朱常安陰陰問了句。他這會兒聰明了一把,老鴇沒有要糾纏著報官,明顯要的是銀子。
“暮雲本來是值五百兩的,這會兒人被破了身,自然劉老爺那裡不會要了。劉老爺下了訂二百兩,按規矩我還要雙倍退還,這就是虧了二百兩。你得賠!
我不逼你花五百兩買人,可這人也不能給你白睡,怎麼也是個清倌又是頭牌,這個算你一百兩!你瞧瞧暮雲,這一身細皮嫩肉竟叫這麼多人瞧了去,我家暮雲以後還要掙銀子的,你今日整了這麼一遭,豈不是斷她的財路?
她整個人都懨懨被你嚇壞了,這一休養只怕要個一年半載,你不是斷了她的生路?這銀子你也得賠吧?還有,你剛剛打傷了我,打傷了暮雲,得賠個醫藥費吧?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