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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短短几日搶了十幾船,太過猖狂。大商船的防禦能力不低,按理有被搶訊息出現後,之後商船都會有警戒,怎會如此不堪一擊?所以這些水匪的戰鬥力肯定不俗。眼下誰有這水兵能力?
還有,誰最缺船隻?誰最需要金銀?他們連人都劫走了,要麼是缺人,要麼還是缺銀子想拿人換錢。”
“您是懷疑朱常珏?”
“朱常珏能勾結了海盜和倭寇,做這事也不足為奇了。正好把水匪充實到他的隊伍,不但能提供戰力儲備,好處還很多。
他可以藉機拖住所有可疑船隻。諸如咱們這樣從京城往南的隊伍應該不少,其中應該不乏官船之類,若能弄到些御史官員,戰略物資,武器糧草那便是四兩撥千斤,白撿的破壞朝廷計劃壯大自己的大便宜了。
而且我懷疑這也是他們尋找朱常哲的一個手段。他們還是找不到人,如何會不急?朱常哲受了重傷,走陸路一路顛簸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才想法子要攔下南來北往的船隻。
再有,應該是故意狠辣行事。水匪為患,還是朝廷的鍋,朝廷的罪。漁民會怨,百姓會怨,商戶會怨,埋怨水匪自然也是埋怨朝廷無能。朱常珏大概還會藉機煽動更多家族和民眾站到他一邊吧?”
“小姐說的不錯。”
隨行的甲衛副指揮剛到外邊晃了一圈回來:
“剛收到消息,說水匪五天前劫了金華史家的商船要求贖金。史家第一時間便報官了,但官府沒能及時作為。水匪沒能收到贖金,三天前將船上包括史家二爺在內的百多人全給殺了。史家人財兩空損失慘重,認定是水兵衙門未有作為,當時極其不滿。
史家在金華當地勢大,再次施壓當地衙門討要說法。可當地官府本已受制於朱常珏和倭寇而焦頭爛額,便強行暫時壓下了史家不滿。
卻不知史家一氣之下,認定了是官官相護,不但利用其影響力四處散播大周官府間的黑暗貪腐,昨日還舉族投奔了珏皇帝。他們獻出了所有身家,而珏皇帝則答應會傾盡兵力將來剿滅水匪為史家報仇。
此外,在史家的煽動下,好幾家同樣被搶了商船的大商都對朝廷很不滿。若按眼下趨勢,水匪之患不解,便等同於被動將那些大商助力推給了朱常珏。”
“……”
太后程紫玉等人齊齊深抽了一口氣。
朝廷若不動手清除水匪,那便是逼迫那些受害商家不滿甚至反叛。難怪水匪劫的都是大船,因為大貨船的貨主都是大族,有能力租用大船的商戶都是大商,有實力做長線商貿的家族背後誰家沒有大的勢力靠山?
所以朱常珏籠絡的,說白了都是實力不容小覷的一部分勢力。
他們是逼迫朝廷不得不分出兵力來收拾這爛攤子。
可水匪若是好除,那也不可能數千年都除不盡了。真要動手,水軍兵力肯定不夠,那麼去哪兒調兵?此刻的大周本已烽煙四起,水路上更有倭寇和朱常珏兩路威脅。兵力本就捉襟見肘了,更不提是水軍。
再有船呢?水匪都是尖頭利船,來得快去得快。一般船隻根本追不上他們。
若沒有得用的戰船,怎麼打?
珏王反了之後,江北江南所有戰船都最大程度東調南調。若再將船隻兵力回調,還是便宜了朱常珏,減輕了他的戰力壓力不是嗎。
所以這註定是一出怎麼選都不會對的逼迫。註定是疲於奔命的無用無解選擇。
“所以衙門只能先行安撫,沒法剿匪,只能先做警示,盡力阻止商船夜行南下。”
又有衛兵來報。
說不僅僅是聊城,附近口岸都差不多狀況。
大部分的船隻,能等的都等了下來。等不了的便改走陸路。再有能做主的,則直接放棄行進。說聊城集市最近尤其熱鬧。不少商船都在出貨,索性就地將貨物在聊城拋售隨後返航,連銀子都不掙了……
只有極少數為了趕交貨期的船隻冒險無視警示,那便是全憑運氣了……
“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
“咱們也走陸路嗎?”
“咱們人多,聚在一起太顯眼。拆開走又危險。還是坐船好。”程紫玉此行任重道遠,不敢將人拆開啊。而且,還得去太湖呢。必須有船才方便。
“都在等馬等車呢。咱們即便出大價錢,只怕也弄不到多少車馬。且咱們也沒時間了。”耗不起,等不起。
一刻鐘後,程紫玉下了個決心。
棄貨寄存。
他們找了大商行,將船上所有貴重的貨物全都開始卸下……
她不能放棄南下,也不能放棄船行。
甚至,她都不敢放棄夜行。
皇帝不知能撐幾日,太子不知能騙幾日,朱常安不知會不會鋌而走險,他們沒時間了。
所以她想,要是她的船上沒有好貨好物件,是不是就不會被盯上了?水匪不會眼瘸到隨便什麼船都去打劫吧?
趁著所有衛兵都在忙著卸貨,程紫玉在聊城集市四處亂逛了起來。
卸完貨冒著風險若是走空船,豈不是擺明告訴外人他們這船有問題?她必須找些貨裝了。
腦中靈光一現……
她有了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