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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有人正齜牙咧嘴。
程紅玉一哼,聲音猛地尖利起來。
“這麼說,還都怪燈架了?你還有臉怪燈架?燈架在後邊,你不知道?燈架是死的,你也是死的?這麼多年,這麼多人,都不出事,偏就你出事?你還敢道委屈?
什麼不舒服?你既不舒服就別跟來啊!庫房重地,尤其是要十二分的小心,你來程家這麼久,這都不知道?你是山上去多了,七竅被牛糞和爛泥堵了吧?
我剛聽管事說了,是你自己主動去抱著大瓶的,沒人逼你吧?你若不舒服,你還主動去抱高瓶做什麼?這也是意外?分明是有目的!
這些都賴誰?還不是你!紫玉軟弱,她不揭穿你,並不代表你可以矇混過關!是有心還是無意,你自己心裡清楚!
哼!他們不知道,我可是已經打聽到了!剛剛大夫已經給你看過診了,說你什麼事兒,什麼病都沒有!身子比牛還壯!你這豈不是驢唇不對馬嘴?
二嬸言之有理,你就是有意針對程家!你就是有所圖謀!是不是你在紫翌軒作妖被識破,這廂又跑來了庫房耍么蛾子?你這司馬昭的禍心,可未必包得住!……”
程紅玉雙手被扣住,可好在還有一張利嘴。
……
第33章 魚和熊掌
溫柔原打算堵上程紅玉的那張嘴,可她聽了幾句便挑眉住了手。
程紅玉一腔怒火,效果倒還算不錯!
她到底是長房小姐,這話出自她的口中,多多少少有些分量。幾個疑點拋出來,倒也有理有據,叫人不得不多打探陳金玉幾眼。
原本還有人念及陳金玉往日的吃苦耐勞,打算在程紫玉面前做個好人幫著求個情,此刻聞言也均是搖頭閉上了嘴。
可這番話卻是引得有一位已將一雙濃眉漸漸蹙起!
程顥!
今日他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得哪哪都怪異至極!萬一真如程紅玉所指,那這個闖禍的陳金玉會否當真不是無心,而是有意?
若是那般,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程顥猛一抬頭,將如雷似炬的視線掃去了陳金玉身上。
陳金玉接收到程顥視線,頓時頭皮發麻,一身冷汗從後脊樑生出,剎那蔓延去了四肢百骸,整個人唯有繼續跪地磕頭喊冤。
“行了!”程顥剮看一眼陳金玉後發了聲。
此刻的雞飛狗跳他已經不想看,也沒時間理了。
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趕緊先想法子補救和善後!
“紫玉!你二嬸剛告訴我,你本是打算先上山的!可為何又突然來了這處?你這孩子,身子未好卻這般胡鬧。你若早說要來,二叔就命人將這套瓶先搬到外邊了,既便於你查檢,也不至於發生這事!
還有,你身邊人不夠用嗎?何必做什麼都要帶著金玉?她今日不舒服,你又何苦……”
“二叔!”
程紫玉生平第一次打斷了程顥說話。
話說得好聽又隱晦,可無非就是想要強調今日事故都是由於她的緣故,由於她的“心血來潮”,由於她對陳金玉的偏寵!無非就是想要她擔下所有責任!
當然最重要的,這是要她來善後!
她聽懂了!
她更是看懂了程顥的急躁!
他的那筆買賣,一定已經打點準備了許久,可此時尚未開始便宣告結束,他如何甘心?
“這事的確怪我,都是我的錯!我是本打算要先去莊上拿印鑑的,可路過庫房,我還是想著先進來看一眼。出了這等意外並非我所願!這事與你們都無關,自然都還得由我來負責!二叔你放心吧!林夫人的貨我會來安排重做,事已至此,你也別怪金玉了!”
這一瞬,掃眼周遭的程紫玉幾乎是瞧見陳金玉,程顥,華氏幾人同時一松。這幫人,說到底都在等著她的這一句表態呢!
陳金玉如釋重負,沖她砰砰磕了三個頭,連連道謝。
“先起來吧!這筆帳,一會兒再跟你算!”
陳金玉叩頭之際,程紫玉瞧見她背上已被血水浸濕。而地上她剛滾過的地方,明顯有幾枚尤其鋒利的陶片刃口已經染了血……
這是個能忍的!
也對,她前世忍氣吞聲了近十年才最後出手,為了蓄力將來一招斃命,此刻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程顥愁眉緊鎖,快速命人將剩餘三隻高瓶一一檢視了一圈……
程紫玉一直在暗暗盯著他,一絲笑意也悄悄浮上了眼角。
這一次,這個二叔註定是要從頭到尾地失望了。
所有的路線和計劃,她都已經設計好,絕對不會聽從他們的調遣!
從此刻開始,這幫狼崽子的路,都必須要按著她的規劃來走!
……
在程紫玉當眾表態願擔下所有責任後,程顥便開始張羅起了善後。
他半點沒覺得自己熱忱過了頭,當然也不認為他已經越俎代庖——這事根本不關他的事!
此外,他也壓根沒注意,此刻的程紫玉卻淡定過了頭,正從丫鬟手中接過一杯茶,並時不時將目光瞟到忙著發號施令的他身上……
“黃管事呢?”
“在,在!”
程顥將那本先前已經做好的林夫人寶瓶的鑑定冊子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