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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親事雖已訂下,可卻不願與昭妃他們生分。她的生活習慣比較特別,怕一般人伺候不好,希望她的衣食住行能繼續由四皇子母子來照應……
皇帝挑著眉,這都什麼意思,他懂。
可他未經猶豫就應了。
在他心裡,這對本就已被他放下的母子的價值可比不上文蘭和她的母國。何況,四子做事不夠穩重,受點挫折也未必不好。再說了,距其返京也就是幾天的功夫了,苦其心志大有裨益……
文蘭跪地謝恩,誠懇又誠摯。
當昭妃今早醒來聽聞文蘭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大早被賜婚七皇子後,高興地直接蹦下了床。那個小賤人,沒嫁成太子,最後只得了最沒用的老七!哈哈!
老七上位的可能就跟在水裡撈月差不多,這可當真是個笑話!
這便意味著,自己永遠都是文蘭那小賤人的長輩,而兒子也永遠是她的“皇兄”,她再怎麼囂張得勢,有排行在那兒頂著,她也越不過自己母子倆去!她見到自己母子倆也永遠都要低頭行禮!
太痛快了!
昨日那賤人還在自己面前頤指氣使暗示要嫁太子,這啪啪打臉真是來得既快又爽!
昭妃當即便整理了衣裳,傳了早膳,打算吃飽喝足後去文蘭那兒送“祝福”。
可補湯還未送到口中,她的人便驚慌帶著從兒子那裡打聽到的消息跑來了……
“娘娘,於公公已經到了四爺那兒。想來很快將至。”
聽完消息,昭妃當即便跌坐床沿,將手邊補湯砸了出去。
“賤人!惡毒的小賤人!”昭妃忍不住恨恨咒罵了起來。
她說什麼?怕一般人伺候不好?生活習慣特別?衣食住行由他們母子照應?
呸!
這分明是讓自己母子倆給她當牛做馬呢!
這是要把他們母子倆當成奴才耍弄呢!
這賤人還指不定要使出什麼手段磋磨他們呢!
屆時,他們母子倆的顏面何存?
怎麼?她自己討不著好便要將自己母子拉下水?
皇帝竟然還應下了?
還不如病著,還不如抄經呢!
昭妃眼皮一翻,再次倒去了床上。
“快撤了,撤了吃食!你兩個,去外邊擋住於公公,就說本宮已經昏睡了十多個時辰,病情嚴重,身體狀況極差,因著未醒,便不能招呼於公公了。”
如此這般,就不用接旨了。
“等等,記得,抹淚告訴於公公,就說本宮昨晚半夜還咳血了,迷迷糊糊間還在念叨著皇上。你哭得傷心點,問問於公公有沒有辦法去將皇上請來。”
“那咱們……要不要表示表示?”
“於大壽這老狐狸,拿了本宮不少好處了,卻從未辦過正事。不給!這會兒本宮一兩銀子都恨不得掰十份,不能再浪費了。你與他說,他若能將皇上請來,待本宮醒後,必有重謝!”
“是!”
“來人,去找了安兒來給本宮侍疾!你兩個,過來,伺候本宮妝容。”
昭妃開始了折騰。
她命人幫著在臉上打了慘白的粉,又厚塗了唇,整了個楚楚可憐的病態妝容,懨懨倒去了床上……
昭妃時間緊,到底有些疏漏。
於公公到後進來瞧了眼,卻嗅到了點點吃食香。
那老傢伙才不管老妖婆起不起來接聽口諭,只揚起了嗓門,衝著內室方向將聖諭內容複述了一遍,便將手中拂塵沖向了身後的親信小內侍。
“小言子,咱家剛剛所言可記住了?”
“小的記著了。”
“那好,你在昭妃娘娘這兒等著。娘娘什麼時候醒過來,你就什麼時候把皇上口諭傳達下去。”
“小的遵命!”
那小內侍沖昭妃宮女咧嘴一笑,讓滿室宮女莫名感覺不懷好意。
他開口讓宮女端了張凳子擺到帘子外,隨後命她們把門帘掀開,便一屁股坐下,一眼不眨盯向了幾丈外的雕花床上……
昭妃心中叫苦,皇上怎麼也對自己苦大仇深,窮追猛打的?她忍不住將皇帝到內侍全都罵了個遍。
此時此刻,還能怎麼辦?硬著頭皮裝病,這是最好的法子。不論如何,總不能遵了聖諭去文蘭身邊受辱吧?這臉要丟出去,將來撿回來就難了!
不行!
絕對不行!
大不了就是耗吧,她還不信了,自己躺著,那小言子乾巴巴坐著,自己能耗不過他!
可昭妃錯了。
大錯特錯!
她連那小內侍也耗不過!
宮女在院子裡置了茶水瓜果來相請,那內侍拒絕了。
婆子說要給昭妃擦身,那內侍也不動彈。
甚至她們故意在院子裡吵起架來,那小內侍也如屁股長在了椅子上一般,一動不動坐那,似個門神!
反倒是耗得昭妃躺著連身都不敢翻,大氣都不敢喘,痒痒也不敢撓,咳不能咳,醒不能醒,被一雙眼盯著,她是睡都不敢睡!
和她一樣暗中叫苦的還有打簾的宮女,手酸腿軟,嘴角抽搐。
昭妃的心腹嬤嬤咬了咬牙,到底只能塞了個荷包過去。
“一切好說啊,咱家可隨和著呢!收了錢財自然要行個便利的!”那小言子頓時笑了起來,接過了荷包塞進了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