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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紫玉磕頭,快速到:“其實這事都不重要,區區兩件東西算什麼,雙倍三倍還回去又如何?但錦溪實在擔不起那些罪名。東西是昭妃娘娘送的,霸占侵占都是莫須有,但有一點是錦溪萬不能忍的,求太后和皇室為錦溪做主。”
“你說。”
皇帝和太后同時開口。
程紫玉心下舒了口氣,不錯,很好,節奏都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能在太后和皇帝跟前拿住節奏實在不易,她這才說話一口氣不停,就是為了帶住他們的思考。
“昭妃娘娘口口聲聲,說認定我是將來安王妃才送我項圈和傳家玉鐲,可當日收下項圈時,安王和文蘭公主有婚約在身,錦溪也才應了太后娘娘您的傳召剛上了龍船,錦溪與昭妃娘娘並不相識,與安王也只遠遠見過兩面,何來認定之說?
她所言豈不是暗指我與安王先前便有相識有交往?有私定了終身的意思?再加上什麼傳家寶之說,更是要叫人想入非非。怎麼就傳家寶了?錦溪怎能收了昭妃的傳家寶?這話說出去,壞的便是錦溪的名聲,叫我家夫君淪為笑話。若這是往常就罷了,可眼下我與夫君才剛剛成親,我夫君……”
程紫玉看了皇帝一眼。對方一臉陰鬱正若有所思。
“夫君他剛剛領了新職務,便有這般傳言出來,實在不得不叫人多想。”
程紫玉又是一磕頭。
“否則南巡結束都幾個月了,錦溪入京也不短時間了,昭妃娘娘若真要討回兩件寶物,在錦溪與將軍被賜婚當日就該行動了,何必要等到今日?錦溪不知該不該說,但就是覺得這事不簡單!”
她說完叩下,果然發現屋中靜謐地只剩了幾道呼吸聲。
上位二人都在思考。不用抬頭,她也能感覺到空氣里的寒意,尤其是從皇帝那個方向。
她知道,有人已經被她的所言所指給帶上歪路了。
程紫玉繼續到:
“而且,昭妃娘娘身份高貴,應該有的就是銀子,怎會為了項圈與我過不去?堂堂高妃,怎會一直跟我哭窮。錦溪賠錢給那位挨打的嬤嬤時,總覺得幾個奴才眼睛都看直了,想來昭妃娘娘那裡的確有些困難了。
今日錦溪又闖了禍,娘娘因著錦溪再次暈倒,心裡實在過意不去,若不是東西已經捐了出去,錦溪一定就還回來了。眼下東西尋不得,錦溪願意賠償昭妃娘娘兩千兩……”
“賠什麼賠!”
太后慍怒。“一兩銀子都不用補償給她!本就是無理要求,此刻既然做了慈善,你若要賠償給她,把咱們皇室顏面置於了何處!昭妃在後宮這麼些年,竟還這般下作。實在是……”
太后轉眼瞧向皇帝,卻見皇帝面沉至極。“皇帝,你怎麼說?”
“錦溪所言極是。”
皇帝在意的和太后不一樣。昭妃下作他早已知道,他也不在意昭妃如何,此刻他所有的情緒都在程紫玉提出的兩點:
一,昭妃的目的難道真是在李純和程紫玉身上?她是要故意壞程紫玉名聲?這與李純眼下的職務有沒有關係?
二,窮又是什麼道理?
“於海,你親自去趟昭妃宮裡,看看昭妃狀況。關心一番上下。”
皇帝一個眼神,於公公便明白了主子所指,以最快速度去了昭妃宮裡。而先前來報信的那個昭妃宮人則被芳嬤嬤叫去談話了。
程紫玉看在眼裡,知道皇帝已經全按了自己想要的走下去了。
萬事都好說,但皇帝有底線。
若涉及皇權一定他不會忍。李純是他臂膀,有人想動,這自然是挑戰了他的底線。從感情上,他同樣不允許有人傷害李純……所以,程紫玉知道,被她這麼一挑,小事便變大了。
她在昭妃宮中無論做了如何不敬囂張之事皇帝也不會在意,不會追究,相反還會覺得她得用。而昭妃那裡便不輕鬆了。因為顯然,若目標是衝著李純,那絕對不是昭妃的意圖,而只能是——朱常安。
那麼,若是加上第二條……銀子……皇帝自然一下得好奇(懷疑)起朱常安做了什麼……
所以,藉手——這才是程紫玉的目的。
她不好查朱常安,但若是皇帝的意思,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哪怕朱常安遠在西北,皇帝若真要查,若真懷疑上,那便簡單了。至少白恆是皇帝的人。白恆,哪怕前世,也是三年多後,皇帝垂危,才最後選邊站了朱常安……此刻的白恆,肯定是個忠臣。
皇帝賜座了程紫玉,親口安慰了她幾句,又賞了她一套波斯進貢的七彩琉璃盞後,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話。之後問及李純的生活方面種種,見程紫玉都能快速答上,知她將李純照顧地很好,皇帝心裡對她也滿意了幾分。
芳嬤嬤回來了。
那來報信的宮女猝不及防被扣下帶進了小黑屋,心下一慌便知無不言了,一口氣將程紫玉送禮,昭妃要禮,嬤嬤挨打和程紫玉的咄咄逼人導致昭妃暈厥之事都交代了。
芳嬤嬤見宮女與程紫玉所言都對應上就足夠了,對於事件的具體,她並不在意。她得了皇帝示意,更想知道昭妃那裡的財政狀況。
趁著昭妃暈著,於公公那一趟,更是把昭妃那裡里里外外都打探了一遍,他也覺得不可思議。昭妃這裡他也不是沒來過,但怎會落魄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