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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人:真要藏,一把火燒了豈不是乾淨。何必還留下證據?
官兵:都是裝備,藏起來待時過境遷還能拿出來用,何必毀掉?
周家人:可這府外的犄角旮旯,分明誰都可以埋,顯然是有人故意栽贓。
官兵:可能嗎?你們府里這麼多人,都是死人嗎?這麼多行武的,怎可能一點不察?誰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作怪?相比你們的疏忽,咱們更信你們是賊喊捉賊。你們說是栽贓,除非能找出證據來!
是了。
若沒有其他嫌疑人出現,若沒法解釋這些證據,那麼他們周家,也就是周靜宜和康安伯,就是罪魁禍首!
官兵們的推測是:
周靜宜滿懷怨憤下宴後第一時間來了周家,商定對策。
無疑,今日是個極好且難得的機會。最近文蘭一直龜縮驛館,不可能動手。若錯失今晚之機,他日就是想見面都難,更不提動作。
而朱常哲短期內便將離京,所以文蘭的事應該就這幾日便將定下。火燒眉毛的周家人沒時間了。
周家幾位主子商議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他們有人手有武器,便對文蘭出手了……只不過他們太囂張也不夠仔細,到底還是露出了馬腳,留下了線索,叫精誠合作的兩路官兵找到了漏洞,最終得以解開了謎團……
官兵們覺得自己不但沒有失職,看來還立功了……
將所有證據歸攏後,兩路官兵連夜進宮了。
這是聖上的要求。查明的第一時間便速速上報……
以上,是李純的人從府中,案發地,以及宮中和府衙所打聽到的所有消息經過規整後的告知。
而程紫玉聞言差點就要拍桌子了。
證據還真是不少。且每一條都是眾目睽睽下被抓了個正著。誰看都是鑿鑿。
“動機有了,證據有了,但周家和康安伯品行和信任度上呢?康安伯軍功不小,他會冒這個險嗎?皇上對康安伯是個什麼態度?”
李純給她舀了湯到跟前。
“康安伯很得用。皇上也看重他。沿海鎮壓海盜倭寇是重擔,皇上對他委以重任足見一定的信任度。但皇上……若對他絕對放心,又怎會讓他戍邊二十年都不讓他回來?”
那個人,全心信任過誰呢?
“這次寧波那事,我之所以被皇上留在海上,也有一部分目的在康安伯身上。除了監督他,也是分掉他的一部分軍功。他雖還不至於功高蓋主,卻也是防止他手中權力會過於龐大。
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這樣的家族都是有根基有實力的。而且康安伯既然在扶持他外孫,暗地裡肯定也會做些籌謀。他若真要謀劃一場暗殺,並不算難。也不會讓人不信服。
皇上信不信,證據都擺在那兒,有那些不消停的皇子在後邊煽風點火,皇上的態度並不重要,到頭來,只會按著證據辦事。”……
程紫玉哈了一聲,從頭到尾的陰謀啊!
她聽著這些種種,她都快信了。
“若是周靜宜和康安伯所為,他們定要下死手才最安全。他們做成劫殺更妥當。這麼鬧一場,豈不是引火燒身?他們會那麼傻嗎?周靜宜蠢,可周家人也都是草包?還是膽大包天,不用請示康安伯本人就敢做這等危險事的草包?而且短時間內,周家人根本很難做到這一步。”
“你也不信吧?”
“不信。絕對不是他們。”
程紫玉哼笑:“那你說,那些黑衣人之所以不硬拼,反而只射了三輪冷箭便快速撤離……是看到鮮血,以為文蘭已死呢?還是覺得援兵將至,為保不被抓?又或是,他們用不著殺了文蘭。文蘭死不死,對他們是一樣的結果。甚至不死的話,或許更有益?”
“娘子說到點子上了。我也是一樣的想法。”
“疑點太多了。周家若真做了這事,怎會等著官兵上門?周靜宜怎會做那麼明顯,去讓眾人懷疑?那些人若知道自己箭為特製,怎麼可能還會用……”
“不重要!只需‘時間不夠,事從權宜,冒險一搏’這幾個字就能解釋所有了。”
程紫玉沉默了。
的確,正如李純所言,這一切都是衝著朱常哲而來。
而她,一點都不希望朱常哲倒台!
這算是一石几鳥?文蘭這個助力,到底是太叫人覬覦和忌憚了。自己得不到,那麼不如毀掉,大伙兒都沾不到光。
到底有人忍不住,在聖旨下達前動手了。
文蘭若運氣不好丟了小命,此事被徹查,鍋卻是康安伯的。康安伯勢必會被嚴懲,即便能推出替罪羊來,但聖上疑心已起,康安伯沿海兵權一定會被削弱甚至分解。
沒有兵權的康安伯,就如沒有利爪的老虎,毫無意義。對朱常哲,將再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
但說白了,朱常哲羽翼未豐,身後根本就少不了康安伯支持。否則他也不會忍氣吞聲,連對外祖父拒絕親事的底氣都沒有。……
而另一方面,文蘭出事,周靜宜跑不掉。而唯一能對周靜宜負責的,只有朱常哲。再加上康安伯的緣故,朱常哲的這一跤摔得不輕。必將被連累。再有不依不饒的朝鮮方,即便皇帝護內,卻也不得不給朝鮮方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