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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在朝堂上大發雷霆,當即警告了所有人,不管是朝臣或是皇親,誰敢倚著皇恩在外邊耀武揚威,為非作歹的,一律以罪加一等重罰。
宮裡宮外有膽量受賄行賄,刻意盤剝處罰宮人,四處收受好處的,同樣嚴懲不貸。此外,若有家族敢在前朝後宮興風作浪,助長歪風的,一旦查明,後果自負!
他責令順天府先從朝上今日出現的指控開始調查。至於後宮那裡,需要提審證人只需得了慈寧宮批覆便可入宮帶人。
朝上的氛圍頓時大變。
有不少人精嗅出了不對勁,皇帝顯然不打算大事化小,而是要以點打面?這是要鬧大啊?後宮也是,需要便可提審?那……難不成謹妃也會被帶上公堂?
顯然,這次的風暴有些大了。
照這麼發展,是颶風啊!
當然,慌張的是珏王派。
這大風起得未免太快了。經過了前一日的熊家事件後,原本許多家族已經開始惴惴不安,只恐珏王翻船他們也會跟著遭殃。眼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叫他們中不少人都六神無主了。
而另一邊,順天府原本無從下手的徹查方向也一下明朗不少。一番整合,今日朝堂種種便被轉移到了他們案台上。既然皇帝發了話,順天府也不敢懈怠,撥出了大量人手,由府尹親自坐鎮開始了全面徹查……
而案件中的孕婦家中,到花萼,再到許家,第一時間便被太子人手暗中保護了起來。朱常珏的確想要搶先動手擺平,卻沒找到機會,反而折了兩個混入花萼家中被抓的手下。
只不過這一次朱常珏的行動明顯謹慎且帶了試探性。
抓到的兩人自己承認只是賊,他們身上也找到了從花萼家偷盜的一些小錢小物件,既沒有帶任何鈍器,也不見任何其他可疑……
朱常珏卻通過這次試探認出了太子的人。
許家花萼家他們,當天便擬好了訴狀,順天府也當天便接下了訴狀表示明日便開審,速度之快叫人咋舌。
收到消息的珏王府如何會甘心被動挨打,雖被皇帝的人盯著,也不妨礙他們想法子與外界互通消息和商量對策。
爬牆角,鑽狗洞,通過廚房的,採購的,進出府中送米麵柴油的,運送夜香的,半夜飛牆走壁,又或是信鴿不斷。
手段層出不窮。
且珏王府中很謹慎,每每收放消息時都會支開那些皇帝的人。
在心腹一開始的幾次試探性進出和傳遞並未被發現後,朱常珏懸著的心漸漸放下,暗道父皇為保皇室顏面也不會真對他趕盡殺絕的。
可他卻不知,珏王府外的暗布的人手遠比他所以為的要多得多。
若不任由他的人,他的信和他的信鴿進進出出,又如何跟著他的人,他的信,他的信鴿尋到與他聯絡之人?
朱常珏做事比太子隱蔽,他的網很大一部分是暗布的,程紫玉即便有前世記憶,李純縱然情報不少,也並不能完全肯定朝上朝下有多少是為朱常珏所用的。
所以,李純並沒有完全封鎖朱常珏的門人進出,也阻止了皇帝原本的禁足令。就是為了悄悄給朱常珏留下一道門縫。
眼下他形勢危急,不管是為了穩住勢力,還是尋求幫助,必定不可能束手就擒,一定會有所動作……
之後的出手,李純和程紫玉便只是看著了。
而負責行動的,是太子。
程紫玉一早打的便是這個主意,由於涉政了,所以她不能動手。李純是重臣,必須站在一個外人看來絕對中立的立場,他也不便動手。
太子這個夥伴剛剛好,他與珏王既有利益衝突,立場衝突,還一大堆仇怨。他出來落井下石是最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了。
誰也不會懷疑,誰也不會多言。
總之,他來出擊最最合適。
當然他身為太子卻多年被珏王壓制,這個翻身仗他一定會不遺餘力。更何況珏王一除,朱常哲根基不穩,對他來說,那高位捨我其誰?
所以一早程紫玉便有把握了。即便沒有那個合作,眼下太子也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全力猛火出擊。
當然,在文官勢力里,他的實力也最強。畢竟大周禮儀之邦,講個正統,他這個身在其位二十多年的太子無疑得到的支持是最多的。就這一點來看,還是他出手最合適。
而這一晚,已基本解了禁足令的太子門人過得相當忙碌且充實。
太子盡全力開始收服珏王勢力,不能收服的便開始了打壓和瓦解。
在第一日便甩出了珏王好幾條罪名,扯上了好幾個勢力後,不少家族都慫了。加之再往前一日朱常珏對熊家的出手,有些與珏王府束縛不深的家族已經開始有意撇清。再有皇帝突然開始表明態度的原因,更使一些家族嗅到了危險。
而其中,第一個表現出來的,便是永寧伯府。
夫君在朝上被皇上痛罵後才一個時辰,永寧伯夫人接到了順天府遞來,要求她明日出席堂審的文書。
她當即就暈了。
不是因拋頭露面,也不是怕顏面無存,單純就是害怕!怕被追責被追究!怕被推出來背鍋!怕被第一個開刀。
而永寧伯除了有同樣的顧忌,他還想到今日朝上皇帝的那番話和自己已經敗露的虛心,他清楚這事兜不住,咬了咬牙,當即便跑了趟順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