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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賽跑,起跑地不一樣,他暫時追不上,便只能想法子讓前邊的人停下來。他清楚,想要控制程紫玉,最好的辦法只有從她的家族下手。他的第一反應便想到了金玉。
金玉與程家有仇,金玉手上還有能拿捏程紫玉之物,他當然知道僅憑金玉手上的秘物或許並不足以控制程紫玉,但哪怕只是緩一緩她的腳步,爭取自己追趕的時間,那也就夠了!
所以金玉,他勢在必得!
然而到了這會兒,當程紫玉開始胡言亂語,將金玉與偷竊和刺殺聯繫起來時,朱常安更是無處可退了。
她說得對!
涉及到刺殺,壓根不需要任何證據,只要一點點懷疑的種子,便足夠在他父皇心頭蔓延。更何況,他是心虛的,前一次荊溪的那場刺殺,至少有一半是他的手腳。若程紫玉當真出來咬上他,他好不容易得來的此刻皇恩將再次崩潰……
事已至此,金玉已成為一包安了導火索的炸藥,他必須將其護好了!
“你這是在逼我。”朱常安眸底里恨意瀰漫,聚成了殺意。
柳兒想上來擋在程紫玉身前,可程紫玉卻微一搖頭示意她安心。
“是!我就是在逼你!你有本事的,把你的佩劍拔出來,刺出來,我一定不躲!那麼一了百了,皆大歡喜!”
“程紫玉,我的狀況你清楚,金玉我必須留下,三千兩對我更是不可能的數目……”
“怎麼會呢?”
程紫玉又笑了。
“你以為我會隨便開價?我既出這個價,就知道你能弄出這筆銀子。你受傷後,聖上給你送去了一千兩。五皇子因刺殺事件受了責罰,皇上有意將剩下行程的主事權再次交還你手上。今日晚宴看你談笑風生,應該有不少人給你示好和示意了吧?朱常安,誰還不了解誰?三千兩,這點銀子,你弄得來!”
前世朱常安雖始終看不起那種銅臭阿堵物,卻從不為銀子困擾。正因從不缺銀子,所以他做事可以果敢又底氣,源源不斷的銀子供給還為他招兵買馬,擺平了很多麻煩,讓他少了許多把柄。
而這一世她非但要他嘗嘗窮困的苦,還要他為了弄銀子而一步步陷入萬劫不復……
“當然,你若是有困難,可以給我寫欠條啊!您是皇子,皇室就是您的擔保,身份就是您的信譽,我一定讓你欠著!”
朱常安不吭聲了。
他是真看不懂了。
他盯著程紫玉,發現對方壓根不是在玩笑。他本以為程紫玉故意開個高價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讓出金玉。可此刻似乎卻不是那麼回事?她是故意在以退為進?還是她打算棄掉金玉了?沒可能啊……
朱常安舔了舔唇。
“我若出了三千兩,你就不再追究金玉了是嗎?”
“那是自然。”
“我怎麼信你?”
“魏知縣不是也在宴上嗎?我當下就立個字據,代表程家表示不再追究金玉之責就是了。”
“那金玉的奴籍……”
“轉給你!您出了銀子,人自然是您的,找人過一下文書,不難。”
“我沒法一口氣三千……”
“不要緊,我也不用您寫欠條,只要你我立張買奴的協議,上邊標註十日付清就成。大不了我不收你利息。”
朱常安下意識眯了眯眼,程紫玉不可能會把金玉賣給自己,她一定在什麼地方等著自己……
“你確定不要人了?”
“你真捨得銀子?”程紫玉一臉戲謔。
“你若捨得賣,我自然確定買!”
“那……還等什麼?”
石桌上,筆墨紙硯快速鋪陳開,朱常安腦殼一陣陣抽著疼,眼睛卻盯著程紫玉唯恐她會作妖。
他還是不敢相信,她會不爭金玉?
而他不願放棄,卻不得不買下金玉。
她筆走飛快,迅速寫完。
“金玉的奴契我這就讓人打馬去取,明早之前便送到四皇子手中。您既要帶走金玉,本著為金玉的安全和名節考慮,勞煩您今晚先支付一千兩的定金,四皇子看看若沒有問題便可以簽字蓋印了。”
“你真的要賣金……”
“四皇子還請動作快一點。您若不買,我就把人帶走了!”她已經懶得演戲並浪費口舌了。她已有十足把握,朱常安不得不買下金玉。
金玉對程紫玉來說早已沒有價值,她索性便要上一筆銀子。既為討債,也為噁心對方,當然更是一步步將朱常安往歪路上逼……
程紫玉看了眼這會兒靠在十丈外大樹邊的朱常哲,她可將機會送出去了,之後的事他們可得自己去把握了。
朱常安拿著兩張一模一樣的契看了三遍,直到落筆心頭都始終發毛。按理,他買下人來,該是心疼才對,為何他會慌張?
他吞了下口水,示意心腹去取銀票。
千兩的銀票,賜下才一日,沒焐熱便打了水漂,他心疼。
程紫玉卻在一邊笑魘如花。
“四皇子果然闊綽,三千兩買個奴才,很值啊!”程紫玉抽走一張契,看了眼後,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