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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朱常哲願意擔下,事實從程紫玉到程家上下都鬆了口氣。
朱常哲因著這番躲避,對荊溪地區感恩滿滿,後又聽聞甲衛和程紫玉從程家轉移到別院時全靠荊溪民眾幫忙,再有商會家族的鼎力相助,他一下便對荊溪上下都懷了極大感恩。
商會和官府功勞不小,得了朱常哲褒讚和賞賜。
此外朝廷還主動出資,擴大和重建陶市,並宣布三十年內荊溪地區所有稅額減半。
整個荊溪皆大歡喜。
至於荊溪程家,一道聖旨,直接將程家認定成了未來百年皇室陶和朝廷陶的供貨商。
程紫玉帶著程家上下感激謝恩。
對她來說,這才是一道真正對程家前程的護身符。口說無憑,聖旨一下,自然板上釘釘。縱然換了皇帝,也是金口玉言。
而百年,好幾代人的時間,她已經滿足了。
除此之外,朱常哲還大手一揮,給了程家人大量賞賜。
從金玉珠寶,到藥材綾羅,再到古董字畫,幾乎人人有份。
程家上下都驚訝於那張打開後發現,折了好幾折賞賜清單,這禮,重了。
朱常哲卻不以為然。
他站在高位還沒多久,卻已經開始懷念躲在別院那個地庫里,每日熱鬧又有趣的日子了。
相比他此刻空蕩蕩,毫無溫情可言的宮宇,他時不時都會生出一種錯覺,似乎躲藏的那些日子才是他活到現今最開心的一段時日。
所以當知道這些照顧他度過最困難時光的眾人今日抵京,他竟是抑制不住心頭雀躍,丟開了手中繁重政務,只想出去吃頓便飯……
因而,朱常哲那日選擇在天香樓來給程家眾人接風。
眾人到時,程翾、紅玉和何思敬已經等在了這個他們幾乎住膩了地方。
李純入京見過皇帝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藏在天香樓密室的三位給請了出來。
三人無一例外,都是養白胖了不少。
老爺子精神很好,他一年裡有大半時間都在閉關制泥造圖,一個月時間的被拘真不算什麼。可卻苦了紅玉和何思敬。
那兩人都是活潑性子,密室再大也百無聊賴。尤其老爺子也不搭理兩人。他們便成了送飯的下人以外,相互唯一可說話之人。
在平靜的相處中,兩人間的那些隔閡到底還是被打破了。
李純打開密室時,何思敬手握長劍,身擋門前。程紅玉沒有藏匿,而是緊張跟在了何思敬身後……李純當時便知,兩人感情即便不說更進一步,應該也和好如初了。
三人出來才知最近發生了這麼多大事,各有所思,各有所悟。
走出天香樓後,三人回了程家。老爺子沒回工坊,也沒再擺弄他那些東西,而是與兩個小輩說了一晚上的話。
打那之後,程翾再沒閉關,程紅玉主動接下了程何兩家所有事務,而何思敬則白日跟在李純身後幫忙,晚上幫著打點家中和工坊事務。
京中拔除三王老舊勢力的工作量實在不小,李純沒有時間回家,就連夏薇夏柳等人也都被調走了幫忙。於是將軍府的內務也被交到了紅玉手上。
紅玉邊學邊做,知道紫玉有孕,找了許多宮中老嬤嬤,又求教了御醫,從風水到禁忌再到滋補之道,在紫玉回京前,便將將軍府內外都重新小心細緻打理了一遍。
她覺得很滿足。從前都是紫玉為他們,此刻他們自己有所承擔和付出時,才覺得這便是活著的意義。
就如今日這天香樓,從菜色酒水到裝點禁忌,甚至家人更衣休憩的屋子,都是紅玉一力安排。
她發現,為家人付出,原來很幸福!……
朱常哲很羨慕李純。
而當看見那些老面孔時,他更確認希望他們能過得更好的心情。他很高興,他能參與到他們之中,感受那些……雖零碎卻溫暖的感情。
他覺得李純多慮了,他是打心底里就願意盡所能給予他們所需。
程子諾那裡,朱常珏直言此刻他正是用人之際,他身邊和朝中許多重要位置都有空缺,正需信任之人,他可以讓楊閣老推舉其入仕,而不一定要通過科舉。不過程子諾有他自己的堅持,還是想要下場一考,驗證自己才學。
朱常哲笑著應了,又轉而向程子諾討起了大婚時的喜酒,並答應要給一份沉甸甸的大婚禮。
他此言引得程紫玉李純對視了一眼。
沒聽錯吧?程子諾大婚他要參加?
他們正驚訝時,又見朱常哲轉而問向入畫,說他曾經給出的提議依舊有效,問入畫可想好了?
程子鳴慌張了,搶先跪到了朱常哲跟前,重複了當日一樣的話,並直言入畫不適合入宮,而他希望入畫可以選擇自己。
這一次,入畫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
朱常哲認定了入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表示願竭盡全力助她幸福。
入畫謝過了他的好意,開口表示不願入宮。
朱常哲本欲給她封賞,賜她一個義妹的身份,也被她拒絕了。她自認身份低微,所謂救命之恩也是機緣巧合,她受不起,更只想平淡過日子。
她的一番話,叫朱常哲更深認識她的同時,也讓程子鳴看她的目光更熱烈了不少。
朱常哲呵呵笑著,表示做他的義妹也一樣可過平淡日子,並表示他金口玉言,先前既然已經當著所有人面應承過,自然不能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