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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從不缺人!
僅僅程府里就住著百多號人!加上各路族親,工坊做事的,僱傭的,她輕易就能找到成百上千可用之人!
但她將來要面對的,都是豺狼猛獸,遠的不說,她頭一條,必須要自保!
前一世她之所以能活到最後,無非是她的大致路線都在敵人的算計之中,從未出現偏差。
而這一世,她必定要比上一次更強勢,那麼,當她壞了敵人的事,當她強硬以對時,如何保命,是個大問題!
同樣,前世她和她的人落於敵手時,就如被鷹抓走的雞崽群一般,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她保不住自己就罷了,卻還連累了周遭人!
這一次,一定不能!
……
在荊溪某一茶館包間,程顥腳下已經跪了一地人。
他剛剛送走了高公子,對方眼裡那種失望深深刺痛了他!而他不得不低聲下氣,軟言軟語相對,這更是再次激起了他的不甘和怒火。
要知道,他之所以冒險走這一遭,就是為了擺脫將來可以不至於在長房手下如此卑躬屈膝!
他發了好大一通火,更將桌上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一遍!
“你們五日前對那丫頭動手,可確定都將周圍清理乾淨了?”
“絕對乾淨!那溫柔帶著一幫人山上山下查了幾遍都一無所獲,程紫玉絕對查不到什麼!”
程顥捋了捋鬍子,按理是該如此的!此外,他的確是從金陵回來,的確是“湊巧”捎給程紅玉兩盒冰糕。這些即便程紫玉去查,也都是有人證物證的!
她上當受騙摔暈完全是巧合,一切都說得通!
“那個賤人金玉呢?她今日那張臉又是怎麼回事?她到底是抽什麼風?”
跪地的手下知道的不多,趕緊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一道來。
見自家老爺眉頭緊蹙,在場的華氏很好地發揮了長處。
“老爺,這事倒容易解釋!聽說金玉這幾日在山上對老頭子殷勤著呢!紫玉聽聞後只怕有些不舒坦了。而後金玉一作妖,紫玉氣惱,便給了她點顏色瞧!這才叫她頂了一張不人不鬼的臉!”
有些道理。
程顥嗯了一聲。
可他始終覺得哪裡不對勁。他莫名感覺今日的程紫玉太不一樣!說不定有哪裡是他沒想到或是不知道的!
“那麼……既然紫玉對金玉生了厭,那隻菊瓶會不會是紫玉故意陷害了金玉?”
“怎麼可能!”華氏笑到。
“金玉是個什麼東西!大伯瞧她是個寶,可她在咱們心底里算個什麼貨色!紫玉往日裡對她好,多半也就是表面文章,哄著大伯罷了,心底里還不知怎麼噁心呢!在紫玉心裡,那金玉只怕還沒有那隻瓶貴重呢!
再說了,紫玉圖個啥?為了陷害金玉,就冒著砸了自個兒牌子的風險去壞了林夫人的大事,還和咱們鬧了不快?這不是吃力不討好?她腦子好用著呢!哪能幹這蠢事!她可不知咱們暗地裡做的那些!難不成她昏迷一次還得了預知能力不成?說不通!”
倒也是,程顥唯有點頭嘆氣。
……
第44章 老頭三叔
程顥是個小心謹慎的,雖然查問未有大收穫,可他還是暗地裡招人去盤問了庫房目睹菊瓶倒下的幾個大師傅。
所有人眾口一詞,認定那瓶是金玉自己主動去抱的,根本不干紫玉的事!而紫玉和溫柔站得遠,更是沒碰到瓶。所以那瓶的確金玉自己弄倒,且這一點,金玉自己也默認了……
程顥思來想去,捋了幾遍,還是沒有找到什麼問題。想到他暗下的舉動的確嚴密非常,程紫玉和她紫翌軒那幫丫頭絕對沒有可能和能力洞悉,也就暫時安下了心來。
可他一口怨氣無處發泄,唯有將罪魁禍首定在了金玉身上。
而他正鬱郁謾罵之時,不想程府先後腳來了三撥人,都是尊了老爺子之命,請他回去用晚膳的!
他知道老頭子護短,今日庫房之事他占不了優,這才躲了出來。可老頭子在荊溪地界到底眼觀八方,竟是這麼快便打聽到了他的行蹤。
如此,他的一腔怒火更是拔地而起,心底里只恨不得將金玉剝皮抽筋,當即便找人去了礦場,打算給陳金玉準備個見面禮……
程老爺子單名一翾字,取“怒飛飢嘯,翾不可當”之意。今歲六十九。他與孫女紫玉一樣,是個天賦極強的陶藝人!
都說他護短又偏心,他總呵呵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從不解釋又帶了絲滿足!他就是護短又偏心!如何?
誰叫紫玉和他一樣,小小年紀便有靈性悟性,當然最重要的是有耐性和韌性!
誰叫紫玉打小便會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珠子,陪他從一早坐到日暮,極盡最簡單樸實的言辭對他的手藝讚不絕口,盯著他的活兒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誰叫紫玉五歲開始便夏日曉得給他端茶遞水,打扇拍蚊,冬日裡趁著他燒窯,會偷偷將一隻只地瓜或一小罐栗子塞進窯口,待香飄四溢時,搓著耳垂將剝了皮,熱乎乎的食物塞進他的口中,甜到了他的心窩……
誰叫他焦心焦慮,看著整個程家其他人都平凡爾爾,有天賦的沒耐力,有信心的沒實力,有能力的不願事陶,想事陶的沒有資格!唯有紫玉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幾乎符合了一個出色陶藝人的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