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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你每次看我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你在可憐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上次離別船上,還有今日,你都表現得不喜他。你啊,說不定與朱常淇也有點不大不小的仇呢!若是那般,便最好了。我順手幫你一道把仇給報了,你就且看著就成。”
“你想多了。”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但你就且收起你的小心吧!因為你我除了仇人不少,心志相像,還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富裕,讓人垂涎的那種富裕。你我最拿得出手的,也最遭人惦記的,都是銀子。就憑這一點,你我之間更用不著擔心會被對方算計了,誰叫咱們看不上銀子也不缺銀子呢?對吧?”
“有點道理。”
“行吧,這次,我全程帶你看熱鬧。而且絕對不會髒了你的手。你只要圖個痛快就行!”
文蘭胸有成竹,顯然程紫玉先前的估算是正確的。文蘭早就有了安排,且成功在即。
若說能不費吹灰之力去看朱常淇的下場,程紫玉是萬分願意的。當然若有必要,她也是願意出手幫忙的……
“小心為上,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惜命。我這命是要留著為母國發光發熱的。他不配讓我搭上命。”
“你要如何對付他?”
文蘭唇角有冷意蔓延。
“對付他,死可太便宜他了。你說,他最大的仰仗是什麼?”
“皇子地位。”
“不錯,準確說,是皇子地位帶給他的一切。所以我要拿走他最重要的東西。”
“皇子身份怎麼拿?”
“皇子身份是他投胎投的好,的確拿不走。但他所擁有一切,喜歡的一切,還有追逐的一切,都源自皇子身份帶給他的名聲。所以我要拿走的就是他的名聲。我要他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操作起來應該不易。
程紫玉終於明白,文蘭為何稱病拖了那麼長時間,這張網勢必要撒得夠大夠廣夠結實,才能讓他縱有皇子身份都沒法自保。
“那人身敗名裂,你呢?你怎辦?到那時,你的身份和位置就尷尬了。”
“我?程紫玉,剛誇你聰明,你就問了蠢問題!我不是告訴你了,我父王在來了。到時候,我的未婚夫婿身敗名裂,我既可以求皇伯伯憐憫,我父王也能為我討回公道。最壞最壞,我大不了跟我父王回朝鮮。我至少還能做回我的逍遙公主,你說呢?”
程紫玉跟著輕鬆笑起。說的不錯,回朝鮮,對文蘭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回到家鄉和故人身邊,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了。至少,那些不愉快也可以漸漸消散和忘懷。
“你父王疼你,一定會幫你的。”
“是。我父王這一趟任重道遠。除了來爭討權益,應該還得確認我的價值還在不在……我本是來聯姻的,我若不能為朝鮮服務,大概還得準備新棋子。不管如何,我父王這一趟,對我一定是好事。我得好好把握住,至少也得搏個憐惜,討個公道。”
程紫玉兩人忙著說話,卻聞現場突然一靜。
兩人趕緊抬頭瞧去……
原來,先前跟著皇帝離開的李純竟然折返了回來。
他的眼神再次越過人群,停在了程紫玉身上。
眾人不知所以,看他要說話,便噤了聲。
“我一會兒送你回去。”
隔了一大群人,他將這八個字送入了所有人耳中。如早春暖陽,帶了能消融冰雪的暖意。日光下的他,還送來了一個笑。
一個不是客套,全都是寵溺的笑。
全場靜默。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李純和程紫玉身上來回。
就連皇帝也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兩眼,隨後止不住的唇角上揚。
程紫玉也未多言,只笑著應了一聲“好”。
兩人言語平淡簡練,也沒有任何的曖昧意味,可越是這般坦然平常,卻越能顯出那親近。一時間,空氣有些甜的發齁。
李純離去,走遠,人群里才漸漸恢復了說話聲。
打到程紫玉身上的羨慕嫉妒眼神似乎又多了不少。
“哎喲,這個李純,再次叫我刮目相看啊。你有沒有嗅到空氣里的酸味?區區八個字,也不知又是揉碎了多少貴女的小心肝呢!”文蘭笑倒。
“他是故意的。他怕我被人排擠,故意來給我撐腰,他要讓所有人看看,我不但得了他的人,還得了他的心。他就是不允許別人小瞧了我。而且……”
程紫玉低低笑。“大略是我剛剛只顧著與你說話,忘記看他了。他冒頭,就是給個存在感。”
“嘶——敢情他是在吃我的醋?”文蘭捂嘴。“牙倒了,酸死了。不行了,程紫玉,我不能與你做朋友,要不然我會氣死嫉妒死的。額……怎麼回事?”
只見不遠處,有貴女軟軟癱作一團,正被扶去太后跟前。
柳兒去丫鬟堆里走了一圈,回來就笑。
“順安候家莊小姐的心悸病發作了。都怪男主子,赤裸裸沖您笑,讓人家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
“……”
再一問,說是莊小姐心念李將軍多年,京城閨秀圈基本都知。順安候幾次在皇帝和李純跟前明示暗示想要將女兒嫁給李純,卻始終未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