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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王妃的活兒,我不接,文蘭公主的活兒,我接定了。麗妃娘娘說的正是,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文蘭公主訂的貨是南巡就付了定金的,是太后娘娘點頭的,是涉及到大周與屬國友好往來的。
程家是皇商,自然是要將朝廷和皇室利益放在前邊的。這有問題?別說我不曾一口拒絕珏王妃,就是我直言推辭又如何?相比朝廷利益,您竇家的買賣也好意思擺上檯面?”
程紫玉與朱常珏已成水火之勢,她一點沒打算留情面。
“我知道,珏王妃是嫌棄我不識抬舉,又嫌我答應的好處太少了。但對不住了,錦溪已經盡了全力。您要我道歉,行,我這就道歉。”
程紫玉不由分說,也不管竇氏宮女的相擋,一個標準的屈膝禮已經行了。
“珏王妃,對不住。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對錦溪和程家留些情面,莫要再計較了。錦溪祝你與竇家可以財富延綿,一本萬利……”
她瞧見,竇氏的手都在抖。氣死算了。受她的禮?就要吃得消。以退為進,她擅長著呢。竇氏喜歡端著身份,那她就要將貪財的帽子送出去。這些人,面上看不起商人,可為了借著身份撈銀子,誰家不做些七拐八彎的買賣。誰又比誰尊貴了多少?
程紫玉一氣呵成,竇氏幾次插話都被打斷。
“求麗妃娘娘與珏王妃高抬貴手,程家小門小戶,實在擔不起一個‘騙’字。但無論如何,文蘭公主的訂單程家是接下了,珏王妃若還覺得不公,那便請您挪個駕,親自去請示太后娘娘吧。至於麗妃娘娘,您也是,此刻我要與文蘭公主談一談買賣細則,您若是還想阻撓,您自個兒去找太后娘娘求個口諭吧!”
一石二鳥?誰又不會?
程紫玉就是要落定麗妃和竇氏的無理取鬧。
好在當日南巡中,文蘭第一次提出要訂貨時她便謹慎起見,找太后問過了意思。此刻她完全用不著客氣,大可以扯過太后的大旗來。
她知道,太后非但不會介意,還會很高興。
今日貴妃和竇氏那明晃晃的行頭就已充分表現了她們那點躍躍欲試的野心。
太后收權不易,保住大權更有困難。而除了皇后,貴妃麗妃這樣的高位妃嬪,個個不是省油的燈。太后不放心才有意壓著,否則也不會跳過那幾位,反而讓身份略低的幾嬪幫著協理事務……
此外,程紫玉故意強調那兩位是在聯手。麗妃或者巴不得巴結上大皇子,可竇氏一定是看不上朱常淇母子的。此刻莫名被老七母子繞上,竇氏怕得要一番功夫才能消除影響。
而果然,效果已經出來了。
“麗妃妹妹,過來喝杯茶。”貴妃咬牙切齒開口,她那模樣只恨不得將麗妃生吞活剝。這事就是麗妃惹出來的。而貴妃和竇氏都未南行,自然不知程紫玉與文蘭之間的關係和買賣。
剛剛她們瞧出麗妃有借她們手收拾程紫玉和文蘭之意,但想著她們自己也能獲益,便順水推舟,賣了麗妃一個人情。可此刻她們卻不得不懷疑,麗妃是早早就故意連她們都算計了進去……就是為了讓她們和程紫玉文蘭誰也討不著好……
麗妃氣得喉頭髮苦,只得應是……
程紫玉這麼一通折騰,門前一下清淨。竇氏麗妃都散了,其餘人更是有多遠站多遠。
今日如此強勢,連貴妃的面子都沒給,程紫玉暗道今日之後,大概也沒幾個人還敢再來隨意欺負她,小看她了。
文蘭笑著給程紫玉倒茶,“那麼為了感謝你,我便唯有安排從程家訂些貨了。你放心,我一定出手闊綽,不讓你失望。”
程紫玉失笑:“意思下吧。就是個由頭。”
“那不成,你不許推辭,說到就要做到的。”
程紫玉正了正色。
“為何朱常淇和麗妃都說久不見你了?你對朱常淇母子的敵意又從何而來?你最近究竟怎麼了?又怎會這般模樣?”
“抱恙啊。滿京城都知,我病了。”
文蘭淡淡笑著,“不過我掐了時間,覺得這幾日,我差不多也該痊癒了。既然今日太后為你辦了宴,我自然不能不到。所以我便選了今日‘病癒’,這才先去給皇上請了安。至於我這個模樣……”
文蘭扯了扯領子。
“厚重的冬衣就是為了蓋住這個。”
一個圓形傷疤出現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就是我的病。我一直在養傷。”
“這是……利器傷的?”程紫玉心驚,那疤就在脖子的血管旁,泛著比肌膚要深重的粉紅,有些瘮人。“這疤痕祛不掉?御醫看過了嗎?”
文蘭深吸一口。
“不是祛不了,是因為我想留著疤痕。提醒我自己,也提醒皇上他們,我曾受過的傷害。至於我為何這麼瘦這麼憔悴,因為我一天只吃一頓飯。”越瘦越憔悴,才越能顯示她受的“傷”重,越能拖延病癒的時間,將來才能獲得越多的收益。
“究竟出什麼事了?是朱常淇對你做什麼了?”程紫玉有些慍怒。能傷文蘭的人不多,既然外人都沒收到消息,肯定是裡邊緣故見不得人被遮掩下來了。文蘭都追究不了的人,應該沒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