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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狗當場暴斃,如此,徹底激怒了狗群。
餘下七八條狗同時向肖懷撲了上去……
饒是肖懷武功蓋世,單手也難敵狗群。
那些狼狗衝著他一撲而上,紛紛撕咬。
肖懷發出了痛吼。
倒是金玉哈哈大笑。
“肖懷,你活該!你咬我,你吞我肉,這就是你的下場。”金玉拉著廖氏笑得開懷,“解脫了!他死了,我就解脫了。”
“肖懷,你不是還妄想朱常安來救你嗎?你看不到了。等不到了。我尚且是被人咬,可你呢,你的下場是被野狗啃食!你不如我!你只配畜生來收拾你!死無喪身之地!死在這荒山野嶺,死在異地,沒人知曉,沒人懷念,沒人收屍!這就是你的下場!哈哈哈!”
肖懷聞言暴怒,原本正在努力甩開身上狗的他停止了對狼狗的攻擊,反而伸手一把揪住金玉頭髮將人拖了過來。
“賤人!我的下場?你不是與我郎情妾意嗎?不管我有什麼下場,你也得陪我!來,一起!生死都在一起!”
“不要,啊——”
“黃泉路,就一起走吧!”
金玉被肖懷硬生生拖進了狗群……
尖叫……不止……響徹了雲霄。
廖氏經歷了一生中最可怖的場景。
一刻鐘。
漫長的一刻鐘後,肖懷和金玉沒了呼吸,死在了一起,死在了野狗口下。
而躲去了破缸里的廖氏,看著女兒血淋淋生生喪命,看著那殘酷的一幕,一直擔心自己也會被狗啃食的廖氏,最終瘋了!
哭了笑,笑了哭。
那群混子終於出現,原本還想帶走廖氏賣錢,可見她這副模樣,便搖起了頭。
瘋子,連暗窯都不會要。
他們點了一把火,燒了那間茅屋,算是善後。只當做一件好事,他們把廖氏帶出了山……
於是那大山外邊的小鎮上,便多了個瘋女人。
她逢人便說她的女兒是京城的皇子妃,她的女婿是當今四皇子,她的相公有花不完的銀子……眾人聽了就笑著打趣,她還不樂意,每每都還說女婿很快就會來接她,到時候把他們這幫草民全都殺了……
後來,有人好心要將她送去善堂。
可不知為何,她一聽“善堂”二字就似乎被踩了尾巴,每每都會暴怒起來,並問著是不是程紫玉的善堂。
好心人說是。
廖氏便開始破口大罵,罵程紫玉,罵程家,罵皇帝。
她這樣的言論在江南地界自然是要引起公憤的。她挨了很多次打,她被驅逐出了一處又一處……
她還常常念叨程睿。
她終於在人指點下,走到了十幾里地外的荊溪。
許是因著她曾在程家門外徘徊過太多次,程家已在她的腦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她幾乎到了荊溪不久就找到了程家。
有一天,她終於守到了程睿。
“相公!”她撲了上去。
歡喜後又哭了起來。
“女兒想你了,奴家等了你好久!找了你好久!帶奴家回家吧!”
短暫的目瞪口呆後,廖氏得了守門人上來的一頓揍。
程睿盯著破布爛衫,渾身惡臭的廖氏看了好幾息,才把她認出來。
這是他……愛過的女人?那個愛美又愛潔的女人?
程睿不敢認。
可廖氏天天都守在了程家門口的那些犄角旮旯,但凡程睿出現,她都會跟著撲上去。
廖氏找上門時,南巡已經結束半個月之久了。程紫玉一直在做貨。收到消息後她才想起先前對那三人的處置來。
她的人去打聽後,這才知道金玉和肖懷之事。
一陣唏噓。
前世今生,家破人亡的對象對調了。
肖懷多行不義,死有餘辜。
至於金玉……同樣死不足惜。
那日她若真幫著朱四運作和指證成功,那麼王玥的孩子,王玥身後伺候的下人全都要送命;程家幫他們背鍋的管事們在被清查中,必定會有人被潑髒水;朱常哲手下看守王家大門的,也必定要有替罪羊……更不用提程紫玉和程家可能遭遇的處境和危機……
若那日他們成了,他們身上背負的無辜者性命,可不是一條兩條!金玉自然必須負責!
金玉死了,不可惜,金玉受的折磨,也是教訓……
至於廖氏……
總不能一直讓她糾纏她爹吧?
“既然瘋了,她一輩子都將陷於現實和噩夢的交織中,也算是得到教訓了,就把她送去之前她待過的那間廟裡吧。找個清淨地,給她一日三餐,有佛的感化,但願她下一世別再執迷了。”
可即便如此,廖氏依舊並沒能挺過那年冬天。
她不喜歡寺廟。
她老是想逃跑。
一次她半夜爬牆摔斷了腿,跌在了風雨里一個時辰才被發現。
風寒,高燒,很重。
可給她餵藥,她不喝。
她不喜歡苦的,怎麼哄也不行。
最後只能強灌。
灌了足足十多天的藥,眼看總算能痊癒,那晚,卻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