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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救命不是這個,本王求三位,求三位口下留情。本王願許下千金,只求三位將本王病情稍作掩飾。”
朱常淇叩頭。
“求三位了。這是醜聞,皇家醜聞,父皇聽聞後一定不悅。您三位若惹了父皇不快,定會被砍頭的。所以您三位,能不能……就說我只是傷寒,只是小病,不是髒病。實在不行,就說我的病與尼姑不一樣。說最多一個月,不,半個月就能治好,不是什麼絕症,沒什麼了不得。好不好?”
朱常淇有幾分病急亂投醫,他剛想從身上解下今日為了在朝鮮王跟前長氣勢而準備的整套玉飾,卻這才發現因著尿了褲子已經換了衣裳。
“您三位稍等,我有銀子,有寶貝。母后,你有多少,快先拿出來。”朱常淇又撲回了帳中,去找起了荷包錢袋和飾物。
麗妃也幾乎嚇傻,應了聲是,開始拔起了髮簪手鐲和耳墜……
三個御醫一對視,微微一蹙眉。
趁著這個空,三人不約而同往門外沖……
都這個時候了,事情這麼大了,他們仨還沒那膽子敢包庇。且七皇子這病基本已經沒救了,即便他們掩飾,這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
還有一點,此刻若只一位御醫倒還好辦,可在場是三位,東窗事發是早晚,他們何必為了銀子拿前程和性命冒險?
三人齊刷刷往外跑去。
麗妃一驚,擋不住了。
她故意“哎喲”一聲,摔倒在地,還順手砸了一隻瓶子,並將手磕了上去……
“大膽!”
她厲聲呵斥。“你三人衝撞后妃大不敬。你們若不回來,本宮就去告發你們!讓皇上治你們罪!你們不要命了?”
仨御醫腳步一緩,一腦門熱汗。這個麗妃,也是個難纏的。
三人面面相覷,隨後再次不約而同下了一個決定。
“七皇子已然闖下大禍,麗妃娘娘該自求多福了。您若執意搬弄是非也請隨意,但臣等三人恪盡職守,能相互印證。娘娘無稽之談卻無證據,奉勸娘娘萬不該冒險罪上加罪。”
“走!”三人扭頭就走。
麗妃再繃不住,嚎啕大哭。
兒子如此糊塗,她被牽連已是必然。連御醫都敢對她甩臉,她的前程可想而知。
本以為兒子封了王,娶了朝鮮公主,她多年的努力也算是苦盡甘來。雖做不了太后,但將來皇帝一死,她還能跟著兒子出宮過好日子,有銀子有地位,還有個屬國公主兒媳伺候著使喚著,想想都美得很。
可這唾手可得的日子,比美夢醒的都快,就這麼完了,都完了……
麗妃幾乎癲狂,上去抓著兒子的腦袋就打了起來。
“你這個沒分寸的崽子。你怎麼什麼人都去招惹,你怎麼這般糊塗!你放著好日子不過,偏要母妃與你一道死。你如何忍心,你如何對得起母妃啊!”
母子倆抱頭痛哭……
與朱常淇一樣,尼姑的病也被確認了。
都是髒病,同一種!
板上釘釘!
就連那三寶,也已有被傳染的跡象。但或因近尼姑身子次數少,所以還只是初期,可治。
但朱常淇和尼姑的病情卻沒那麼簡單樂觀。幾個御醫均搖起了頭。
此外,尼姑也被確認了身孕,約摸兩個月左右……
醜事!醜聞!家醜!國丑!
皇帝頭皮發麻,只恨不得親手掐死朱常淇。
這個兒子他的確從沒放在心上,操心最少,卻不想最為糟糕。丟臉到了如此地步,皇帝有幾分崩潰。
非但丟人現眼,隔壁還有朝鮮王一撥人在等著秋後算帳。
尤其聽說文蘭到這會兒還沒醒,脖子上不但好幾道觸目的青紫印,還又被抓傷了。說文蘭那脖子加上先前因為朱常淇戳的那個疤,簡直不能看了,要多慘有多慘。
御醫給文蘭瞧了,說氣急攻心,加上體弱,必須好好休養,萬不能再受刺激……
朝鮮王連晚膳都砸了,說不吃。若不給個說法,他便不走了。他還把那尼姑給帶走了,話里話外都是對大周皇室的信不過。
於公公看著團團轉的皇帝,一聲不敢吭。說實話,皇上的確已經許多年沒有過這般煩擾之時了。
皇帝怒火中燒,卻沒有底氣。畢竟,兒子當眾行兇要掐死文蘭,不僅行為惡劣,還是對朝鮮王的侮辱和挑釁。
說到底,這事從頭到尾都還是自己這方理虧。皇帝一時間都不敢去見朝鮮王。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也不知對方會提出何種要求,真要坐下來談,自己又能給什麼補償……
最讓皇帝困擾的,是這醜聞被當眾揭開了。原本只要強壓一番,蓋一蓋就過去了。可偏是眾目睽睽,被一層一層扒了個乾乾淨淨,體無完膚!
這會兒多少眼睛盯著這皇城,他倒是想要雷厲風行來個善後,卻不得不顧及悠悠眾口,不得不避免皇室聲譽被雪上加霜的打擊……
然而這種時候,偏那三位御醫還又齊刷刷跪了一地。
“臣等無能。”異口同聲。
都說不會治。
別說是真不會,就是會也只能說不會。如此渾水,治好治不好都是問題。麗妃還那麼難纏,趕緊抽身才是正途。